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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走得很慢,可再慢路也有走完的時候,更何況家離學校並不遠。上了樓,從脖子上取下鑰匙,開了門,家裡還是跟早上離開時一樣冷清清的。他昨晚沒有睡好,白天又沒有好好吃東西,下午又一直在罰站,這時候已經精疲力竭。連門也沒關,他扔下書包,在藤編的長躺椅上一躺,馬上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根本不想起來,被摔門聲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父親回來了,看上去似乎比昨天還要更加汙糟很多,昨天只是頭上被潑了墨汁,今天卻全身都是黑糊糊的。父親提回來了一個大網兜,白染爬起來走過去看,裡面裝著一整兜煤餅子。父親把煤餅子一塊塊地拿出來,在門背後的小角落裡碼好。白染問:“爸你這是在幹什麼。”
父親說:“碼煤炭哪,不然難道扔廚房裡?”
這棟房子是原屬於白染父親任職的大學的教師宿舍,每層樓六戶人家共用一個廚房和一個廁所,所以各家的廚具煤炭都要自己另行收拾。家大門的背後有一小塊角落,平常就堆了一些做飯用的煤餅子。當時燒的煤買回來就是大塊小塊的,家裡的女人們習慣把煤敲碎和上些泥捏成餅子,要用的時候再掰成小塊小塊扔到爐子裡燒。
白染問:“大晚上的你從哪裡提回來這麼多煤餅子的?”
父親含含糊糊地說:“從單位拿回來的。”
白染很吃驚,說:“怎麼可以從單位拿回來這種東西的?”
父親沒有回答,碼完了煤餅子,洗了手,就從碗櫥裡拿出麵條來。白染趕緊攔著他,說:“別煮麵條了,昨天的麵條很難吃。”
父親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簡直讓白染毛骨悚然,白染搶著說:“我來煮飯,今天吃飯吧,我會煮的。”
家裡只有白染一個兒子,當母親的自然不會讓他來做家務,不過基本的他還是會,至少比父親還是強一點兒。生了火,淘了米煮上。父親換了衣服,用冷水衝了澡出來,飯已經熟了。盛出飯來,沒有菜,只好從泡菜罈子裡挑出幾根泡菜來放在飯上,一人一碗。
這頓飯自然比不上前天晚上母親做的那一頓,但是父子兩個都餓得狠了,吃得非常香甜。第二天早上,白染起床又沒看到父親,但是在門口的小櫃子上看到了一點錢。白染覺得這顯然是給自己拿去買菜用的,但是說少不少,說多不多,不知道是幾天的菜錢。
兩個人的車站07
幸好第二天沒有班會,不用挨批鬥。一整天不在學校裡,而是上所謂的“勞動課”,去工廠裡幫忙,“汲取無產階級的養分”。平常白染最討厭這種假模假式的活動,今天卻巴不得去,這樣就不用跟同學相處了。
學校附近有一家紡織廠,他們已經去車間裡參觀過好幾次,這次是去勞動,早上就直接在廠門口集合。畢竟是初中的學生,校方還是會顧慮安全問題,所以只是在工廠的食堂裡幫忙。這家紡織廠的規模在省裡也算很大的,食堂的人手總嫌不夠,對這群學生的幫忙相當歡迎。他們到的時候,早飯已經放了,不過當然不可能沒活可幹,早上幫忙準備中飯,下午就是晚飯。這些活不是一兩個人能夠幹完的,也就不存在推託,而且在食堂裡面也沒有別的打發時間的方法,於是大家逮到什麼就幹什麼了。
白染正好逮到一大盆子新送來的蓮藕,坐下來,開始洗泥巴,刮藕皮。幹不到一會兒,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瞥一眼,發現是鄒琴。他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想起昨天下午教室裡的情形,他覺得鄒琴大概是在同情自己,但這完全沒有必要。兩個人還算有那麼一點默契,能慢慢做就儘量慢,那一大盆子藕,花了很長時間,不過弄完的時候還是沒到中午吃飯時間,白染看到地上還有一堆姜蒜,就去刨姜掰蒜,鄒琴竟然又不動聲色地跟了過來。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很懂事了,白染一下子尷尬起來,心裡埋怨著鄒琴,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但鄒琴面無表情,低頭幹著活,話都沒跟他說一句,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於是他想說什麼也都找不到機會。
弄完了姜蒜,差不多就是開飯的時間了,他們跟著紡織女工們一起去打飯吃飯。鄒情沒再靠近白染,下午也是白染獨自一個幹活,這樣一來,白染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太可笑了。下午照樣是跟大堆大堆的菜打交道,到了晚上放工時間,學生們又跟著在食堂裡吃晚飯,白染惦記著父親,獨自回家了。幹了一天活,人人都累了,也就沒人來找他的茬。
正趕上下班時間,菜場里人挺多,但好菜就沒剩下多少。白染算著手頭的錢,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