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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在同一個天涯。但仔細一想,這種感覺也未免太可笑。在此之前,餘錫裕與自己素昧平生,他聰明能幹世故圓滑,而自己對世事一無所知簡直是個笨蛋,自己跟他根本是兩種毫無共通之處的人。
兩個人的車站42
白染不打算再去找餘錫裕,因為他突然怕了。他不是怕閒言碎語,而是怕了自己。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孤獨,就算被所有人排斥也無所謂。現在跟餘錫裕認識了才三天,自己心裡的感覺卻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跟他說話的時候很高興,分手的時候就很捨不得,因為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孤獨。實在很怕自己的這種依賴,再怎麼也是個男子漢,難道還要時時刻刻纏著人家不成。偏偏自己總有種錯覺,覺得餘錫裕比自己還要孤獨,巴不得自己去糾纏他。這如果是錯覺,實在可怕,如果竟然是真的,就更可怕了。白染不喜歡這種感覺,不情願被這種軟弱的情緒束縛,即使這種保持距離的態度會刺傷餘錫裕,自己也寧願被餘錫裕埋怨。
第二天早上白染照例是等著七個女孩子都起床了,才穿衣服出去。正打水洗臉,就聽到劉明鳳趿著拖鞋“叭嗒叭嗒”地跑過來,說:“我剛才出去蹓一蹓,看到村頭一面牆上畫了畫,畫得很好,我一問,原來是那個餘錫裕畫的,沒想到他還是個才子。”李紅英正在一邊扎辮子,她湊過去,把胳膊靠在李紅英的肩膀上,說,“你不是對餘錫裕很感興趣嗎?聽說他今天還要繼續畫的,一起去看看吧。”
當著一票人的面,劉明鳳講話的聲音並不小,蘇姣捂著嘴笑起來,陳亭亭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胳膊,李紅英滿臉通紅,說:“呸,你自己對誰感興趣,自己貼上去就得了,幹嘛還要拉上我?”
劉明鳳說:“我尊敬你是我們的大姐,大姐沒動,我怎麼敢下手?”
李紅英說:“哼,你沒聽說他是……你再怎麼有意思,也是白碰釘子。我看你是想拉個墊背的陪你碰釘子。”
蘇姣聽了本想酸她們一下,但是隱隱約約覺得,陳亭亭似乎也對餘錫裕有好感,誰讓村裡就這麼一個扎眼的男青年呢,引得一堆女孩子動心也是免不了的,終於憋著滿肚子尖酸話沒說。陳亭亭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襟,意思是怕站在這裡聽讓李紅英覺得丟臉,蘇姣想了一下,乖乖地跟著走了,一邊心想,幸虧餘錫裕有那麼一段,否則這幫人不是要打破頭了。狗子媽心眼多,忙不迭地就把餘錫裕的黑歷史給抖落得一清二楚,讓一幫女孩子有什麼熱情也全都涼了。蘇姣想到這裡,忍不住瞥了白染一眼,白染不知道聽到這邊女孩子講的話沒有,蹲在地上,臉幾乎埋進了盆子裡,一條大毛巾不要命地搓著臉,一股臉皮不搓破就不罷休的傻勁,竟然微微生起氣來。
女孩子們含譏帶諷的那些話,白染當然是聽見了的,照舊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且聽到了也只能裝沒聽到,埋頭洗自己的臉。
一會兒去吃完了早飯,果然一群女孩子趕著出去了。白染最後出去的,本來想出去隨便走走,結果走不了多遠就看到一處牆根兒底下,餘錫裕被一群女孩子圍著。白染心裡有些堵,轉身回去了,沒事做睡個覺也好。
兩個人的車站43
白染回到自己的小黑屋,打著小手電從箱子裡翻出一本書,搬張小板凳走到外間最靠近小黑屋的窗子邊坐下來。那是一套舊版的《靜靜的頓河》。對白染而言,這實在是一本奇怪的書,寫著稀奇古怪的人物,講著不可理解的話。之前他就已經斷斷續續讀過一些,完全不理解書裡描寫的情節──阿克西利亞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壞男人?葛裡高利為什麼會愛上阿克西利亞?既然愛了,又為什麼要娶另外一個女人?已經娶了老婆為什麼還要糾纏阿克西利亞?如果他是懂得愛的,又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老婆那麼冷漠?想來一定是有某種驅使著人的力量讓人無可奈何,但光憑想象實在不能明白,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而且,白染覺得,即使自己陷入了熱戀,也不會做出那樣顛倒的事情來。雖說不理解,但又覺得書裡的人活得那麼真實,愛得那麼熱烈,恨得那麼痛切,即使合上書,也還是散發著一種奇特的吸引力,促使他繼續看下去。
只看了幾頁,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他嚇了一跳,心差點從喉嚨裡跳了出來,回頭一看,原來是蘇姣,說:“幹嘛不聲不響地在背後嚇人。”
話還沒說完,手上的書就被搶了過去。蘇姣翻過封皮一看,說:“想不到你這麼上進呀,一個人蹲在這裡思考革命立場不堅定的下場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白染說:“我還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