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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在一間沙龍門口停下來,他架一隻超大墨鏡,混跡於人流中。
他需要些熱鬧添補感情上暫時的空白。
有人在背後輕輕叫他,“喻然。”
他猛然抬頭,見到一片熟悉的身影,穿筆挺熨帖的西裝,英挺高大,銀髮閃閃,卻不似一位老人。
他十分愕然,慌忙摘下眼鏡。
對方朗聲笑,“怎麼,不足半年,把老朽忘了個乾淨?”
沈喻然十分羞怯,靦腆地答,“何先生,怎麼是您?”
老先生朝對面燈影繁華處一指,“長夜漫漫,過來偷歡。”
沈喻然朝四下望,他似獨身一人,並無隨從左右。
不由得問,“您亦愛跳舞?”
“老了。”何氏佯裝嘆氣。
“人過百歲再叫老才不遲。”沈喻然俏皮起來。
“老倒也不可怕,最可怕是年逾花甲仍舊心有不甘。”
“來日無限,還有幾十年在等。”
何氏笑起來,“同你說話十分有趣,猶似忘年之交。”
沈喻然微微勾起嘴角,“十分榮幸。”
他心頭覺得分外寂寥,縱使講著話。
何醒印凝視他,以一種憐惜的眼神,“你有心事?”
沈喻然搖頭,家醜怎可外傳。人人內傷,可至嘔血。但這血,好歹要吞下去。
不遠處忽然響起音樂聲,廣場上有一群人辦生日會,一路唱歌跳舞。
“聽。”何氏將手指按在嘴唇上,“莫扎特的小夜曲。”
他拉過他,“走,去跳支舞。”
沈喻然驚愕,“我們不認得人家。”
“袖口相碰即緣分,相逢何須曾相識?”
他倆擠在人群裡,隨著一眾男女左右搖擺。沈喻然看何醒印,他全然不似六十歲,時光好似倒回半世紀。
他受他感染,肆無忌憚扭動腰肢,不足一個時辰,兩人均大汗淋漓。
他倆停下來,站在街旁歇腳。
“不怕記者?”何氏問。
“無空想那些了。”
何氏點頭。
“可有開心一些?”
他於是笑逐顏開。
“人生總無寧日,少年人不需瞻前顧後,若不開心,索性就來跳支舞。管那麼多?”
“多謝何先生教誨。”
“這樣見外?”
“何伯伯。”那一刻,沈喻然忽然想起遠在大洋彼岸的父親來。
“可否請你喝一杯。”何氏相邀。
“改天可好?時候太晚,我該回家。”
何氏十分識趣,他並不勉強,世上只有偶遇美麗過一切。
他親自送沈喻然上車,看他坐進去,又忽然悄悄車窗,“倘有心事,屆時,可來找我跳支舞。”
沈喻然淚盈於睫,十分動容。
“偉倫的事,不知如何謝您好。”
“我一早忘記,只記得認識了一位坦蕩豁達的小朋友。”
何氏說罷,朝他揮手。
回家已是半夜。
廳堂裡燈火通明。許偉棠仍舊等他。
他並不急於找人,因有人替他看人。他吃一塹長一智,而今已時時刻刻知道沈喻然身在何處。
沈喻然走過去擁抱他,道歉,“對不起。”
許偉棠愕然,自認得沈喻然那日起,便知他的驕傲,他絕少道歉,即使當真是他錯。
“你哪有對不起我。”
“我有時太過放肆,未曾顧念你的感受。”
許偉棠親吻他的額頭,心頭千言萬語又眨眼空無一字。
作者有話要說:
☆、他的前半生(七)
打那之後,沈喻然不似從前那樣放肆,他收斂自己,多半時間坐在辦公室裡用心。可市政大廈的標的久竟不下,都會內幾間建築業皆對這樁名利雙收的好生意虎視眈眈。
許氏從前手眼通天的三叔公親自出面,卻碰了壁。對方朝椅背上一靠,眼皮不挑一下。
“這事也簡單,叫沈少出面,萬事好談。”
出面做什麼,爬滾過社會的人自然心知肚明。這事藏下,沒敢在許偉棠跟前露。
三叔直接來找沈喻然,適逢他不在,年逾花甲的老人,一動不動站在廳堂裡等。誰來勸也不肯坐。
沈喻然回來,心裡大呼罪過。看最好的茶請三叔上座。
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