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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猥瑣地調戲,“不許由著你?”
壓在身上的修長肢體微微震了一下,暮雨將我的下巴抬至最適合深吻的角度,舌頭壓下來,毫不客氣地捲走我僅剩的神智。低低的曖昧音節偶爾溢位,便被引誘著鼓勵著挑逗著發出更多,卻又被那傢伙封在唇齒間,不用睜眼我都知道,此時的暮雨有多麼撩人。
他貼我的嘴唇斷續地說話,像是直接把話送進我腦袋裡,他說,“不許這樣……讓我心疼。”
親,貼近,愛,沉淪,我手裡抱著的便是我至親至愛的人:彼此無礙無間,明瞭對方的悲喜沉默,彼此互為痴醉,甘心執迷沉湎不醒。所以,親愛的,親愛的,這個詞兒真適合你。
妹子婚也訂完了,按說我們也該回去了。可是早上吃完飯,阿姨又提起了晚上相親的事,暮雨仍是搖頭表示不想去,我看出來阿姨已經很生氣,只是礙著我這個外人在不好發作而已。很不歡樂的氣氛中,暮雨說有事兒便拉著我出了門。
我以為那句有事兒只是藉口,我被我媽念煩了也會這招金蟬脫殼。後來一路跟著暮雨出了村子,沿著窄窄的土道走到了野地裡,站到一座沒有任何標誌的墳前時,我才知道暮雨說的‘事兒’是什麼。
他彎腰捧了一把土灑在墳頭上,低聲說,“爸,這是安然。”
他鄭重介紹的語氣讓我有點不知所措,猶豫著是不是該說句“叔叔好”什麼的。
暮雨拉起我的手,繼續說,“他是我物件,我想一輩子跟他在一塊兒。”然後慢慢跪下去,磕了個頭,我也跟著他跪下,學著他的樣子磕下去。
我唯一有印象的磕頭是小時候給我太奶奶拜年,除此之外,這種實實在在雙膝跪地、匍身叩首的事情已經二十來年沒有做過了。我瞄著倆人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就想到了電視裡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是不是再跟暮雨對拜一下,就是定下終身了?只是暮雨太過虔誠,那種鼻尖和額頭都快沾到大地的姿態,讓我快速收起了亂起八糟的心思。
涼風吹過,帶著土屑刮到臉上,乾枯的莊稼枝葉在風中搖晃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音,廣闊天地,朗朗乾坤。要是平時我會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詭異,然而現在,暮雨拉著我的手,跟他埋在地下的父親說著我是誰、念著一輩子,我只覺得忐忑而滿足。
回去的路上,暮雨告訴我,傍晚六點半有去縣城的車,到了縣城還能趕上回L市的火車。
“可是阿姨不是讓你晚上……”我發現‘相親’倆字真是很難說出口。
“……每次回來都這樣……不去也沒事……”暮雨儘量放鬆語調,可是我覺得他也沒什麼底氣。畢竟那是親媽,不是可以隨便無視的路人。
這個預感在中飯後,暮雨收拾東西時,不幸地得到了驗證。
韓家阿姨臉色不善地把暮雨叫到她屋子裡並在我巴頭探腦地張望下關上了門,還好妹子跟進去了,我指望她能替他哥說兩句話。
然而,情況沒有想象的樂觀。那屋裡說話的音調越來越高,越來越衝,後來罵人的那個都帶了哭音兒,暮雨則完全沉默。
即便我是個外人,人家都吵成這樣了,我也該去問問情況。
我拍拍手裡收好揹包,想著,今兒大概是走不成了。
推門進去,阿姨果然在哭,嘴裡念著,“你不是我兒子,你就是我冤家,我是做了什麼孽了生下你來……你要怎麼著啊到底……你以為我願意管你……”
這話有必要說這麼重嗎?要是不知情的聽起來,就跟暮雨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似的,他不過是不想去相親而已。
妹子一邊給韓家阿姨擦眼淚,一邊勸他哥,“你就去看看怎麼啦……”而暮雨就站在旁邊,垂著眼睛,一言不發,倔強又挺拔。
我進來了,他也不看我,反倒是偏開頭去,我知道他怕我看著他難受。他是我這麼親近摯愛的人,我看得清他眼裡一絲一毫的晦暗和傷痛。
我拍拍他的肩膀,猶豫著要怎麼開口,妹子急切地跟我說,“安然哥,你勸勸我哥吧,不過就是去見個面,又沒說非讓他娶了那人,他看不上就不要,也不知道他這是犯什麼毛病了,就是打死也不去……”
“他就是想氣死我……”阿姨哭得更大聲。
其實,妹子說的也在理,不過是去看看;其實,如果暮雨不樂意,看過後就能馬上拒絕;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沒必要這麼抗拒;其實……其實,我可以不那麼在意……何苦讓他這麼難做……
我咳了兩下,儘量讓聲音平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