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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戰勝流氓的方法就是比流氓更流氓,韓暮雨估計沒聽過這句,他有他的方式。
“哦!那我就不管了!”他把手放在口袋裡,很瀟灑地邁步走開,把我拋在身後,“回見!”
遇到某些品種的流氓,如果不能掐死,那就只能無視。
“哎哎,別走啊!暮雨,你怎麼能不管呢?”我趕緊推車追上去,“是不是兄弟啊?”
輕輕鬆鬆扯住他,他本來也沒走的意思,不過是做個樣子。
好吧,你比我沉得住氣。
我從口袋裡掏出半片玉豆角遞給韓暮雨,“這就是殘害你兄弟的罪魁禍首。”
話說昨天晚了,佔了大便宜的我興奮不已。洗澡的時候唱著歌兒,泡沫搞得滿天飛,可能太過得意忘形,一直隨身戴著的玉豆角不小心磕到什麼上了,當時聽見一聲脆響,也沒注意。洗完澡了睡覺時才發覺脖子下熱乎乎地疼,先是發現脖子上平行著鎖骨一道細細的血痕,然後又看見我帶了五六年的玉豆角三個豆兒變成了兩個豆兒,碎裂的邊緣銳利如同刀刃。
東西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普通的玉石掛件而已,不過意義不一樣。這是我臨上大學前孃親特別買來給開了光的。
“還能修嗎?”韓暮雨問。
“不能,丟的那塊不知道掉哪裡了……不值當的,反正也不是多貴重……”我雖然這麼說,還是有點兒心疼!今天一天我都覺得脖子上空空蕩蕩,連帶著心裡也彆扭,這種貼身的東西碎得不明不白,怎麼都透著不吉利,讓人鬧心。
我深吸一口氣,想把這些壞情緒都趕走。
韓暮雨把半片玉豆角還給我,抬手按住車把,說道:“去,坐後邊去!”
我一愣,馬上領會精神,屁顛屁顛坐好……
“暮雨,你是想用行動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嗎?”
“……”
“暮雨,那我受傷的脖子怎麼辦呢?”
“……”
“暮雨,你還沒看見我那傷口呢,這麼長!”
我拿手指在他背上劃了一道,“哎,等會兒我撕了創可貼給你看看……”
“安然。”他叫了我一聲,我馬上不再廢話,“恩,什麼?”
“工地三月十二號開工,我過幾天就回工地上班兒了……”他說。
“哦,”我應了一聲,然後意識到他是在跟我說以後我不能天天都那麼方便地看見他了,除非特意去找他。這是個壞訊息,絕對的。
“暮雨,你不是說洗車行的活兒比工地輕省麼,而且掙得錢也差不多……要不,你乾脆在洗車行長幹唄?”我私心作祟地提議。
“這不一樣的,安然,工地能學很多東西,洗車,就是洗車而已……”
他的話讓我想起老放他床頭的那些圖紙,我醒悟到那是他的教材、他的功課、他從沒停止的學習。他不滿足於只做一個小小的建築工人,他有更大的想法,而那些想法,就躲在那些橫豎交錯,讓人眼花繚亂的設計圖裡。
和我一樣的人很多,像在溫水裡死去、沉底的青蛙。優越的環境慢慢吞噬掉我身上所有的鬥志,枯燥的工作磨平了我性格里的稜角,身體裡活躍的東西漸漸凝固,我不再成長,也不再向往成長。
我把頭抵在韓暮雨背上,嘀嘀咕咕地說:“恩,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是個有出息的傢伙,頭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就是用來讓我這樣的人慚愧的……”我聲音不大,韓暮雨聽不清,他問:“安然,你說什麼呢?”
“我說,”我提高了聲音,“如果以後你發達了,記得把錢存到我這裡來,算是我吸收的存款!行嗎?”
“要多少?”他問。
“十萬二十萬不嫌少,十億二十億不嫌多……”
“行,如果有那麼一天……”他認真地答應。
“呵,說定了,如果那時我還在銀行……”
工地開工的前一天,也就是韓暮雨結束洗車行工作的第二天,我剛上班兒,發現營業室每個人都神色沉重。我一路察言觀色走到自己座位,就見桌子上放了一疊檔案,看完標題我就明白了,任務。
詳細、具體、明確、但是不現實的任務,存款、開卡、網銀、卡通、優質客戶……各個指標全部量化,據說年年如此,跟獎金掛鉤,跟績效掛鉤……
“啊,可要了我老命了!”小李仰天長嘆,“這我哪完得成啊?”
“沒事兒,哥陪你!”我回頭給她個真誠地苦笑。
曹姐作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