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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看我們都瞧著他,忙說,“我吃什麼都行……”
這麼快就會裝乖巧了,我暗笑,我也只知道這個傢伙不愛吃芝麻綠豆,其他的我還真不清楚。
爹媽當他是客氣,也就沒繼續問下去。老兩口讓我們倆休息休息,他們出去溜溜,順便到菜市場把菜買回來。
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看到暮雨鬆了口氣般地坐下。我膩到他身邊,他伸出胳膊把我攬進懷裡。
“暮雨,我爹孃都喜歡你。”
“他們是疼你,才會對你朋友也這麼好。”他笑笑,繼續說到:“我現在總算明白,你會這麼溫暖這麼惹人喜歡,跟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從小不缺人疼也有很大關係吧!”
“這個,主要我自身的努力……和魅力。”我愈發得意忘形,用吳越的話說,啥啥都不夠我得瑟的。
我拉著暮雨去系統地參觀我家。客廳已經看過,先從我爸媽的臥室開始,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很一般的裝修和佈置,好在整潔。然後是我爸的書房,我爸沒退休前在文化宮工作,老說自己算是個文化人,證據之一就是他書房的滿滿兩大書架書籍。這些書佔了整整一面牆,天文地理文學政治啥都有,沒事兒老爹就愛折騰著玩兒,美其名曰“整理”。可惜的是他生了我這麼個天生就不愛看書的兒子,我長這麼大,書架上的書沒有一本是讀完的。
暮雨很驚喜,在我說隨便看之後拿了一本餘秋雨的《文化苦旅》翻起來,我拉了把藤椅讓他坐在書桌旁。上午的陽光照在紙頁上反射出瑩白的光,那光落進暮雨眼睛裡,映得眼瞳清澈見底。他掀動紙頁的動作近乎優雅,染著墨香的書卷氣消融了他身上的清冷,每次他對著書,人都會柔和下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我拿了本《世界高原風景攝影圖片集》坐在他身邊胡亂翻著,其實也看不下去。再好的風景又怎樣,我最愛的風景,就在眼前。
他偶爾抬頭隨意地朝我笑一下,都驚心動魄,美得讓我窒息。我強忍著撲過去的衝動,耐心地等他看完其中一篇,合上封頁,小心地將書放回書架上原來的位置。
“不看了嗎?”我問。
“不看了,”暮雨回答,“高中的時候我喜歡過他的散文。”
“現在不喜歡了?”
他搖搖頭,“不是不喜歡,只是那個年代過去了,那時候有很多想法很多心思,現在也沒有了,現在有現在的事情。”
我疑惑,“什麼事情”
暮雨拍拍我的臉,“你還沒帶我去看你的房間呢?”
“哦!”
我的房間不大,比起暮雨現在住的地方要小很多。簡單的陳設,床,衣櫃,寫字檯,小書櫃,還有個擺滿盆栽的小陽臺。我人生的前十幾年都是在這裡度過的,我跟暮雨說地板磚上的那些裂縫來歷、床頭那張傻了吧唧軍訓照片、牆上一直保留到現在的塗鴉,暮雨任由我拉著他手跟他絮絮叨叨。
床上放著兩鋪薄被子,我把臉扎到被子裡一通揉,果然,昨天新曬過的,還有太陽殘留下的溫暖味道。
“看見沒,爹孃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咱倆就在我這小床上擠擠吧。”我扯著暮雨讓他在我身邊坐下,“要不你先睡會兒,那個,你也挺累的了。”
昨天我不管不顧地纏著他折騰到很晚,早晨也是他早起收拾東西,一路上重的東西都是他在拎,我路上還睡了倆鐘頭,他要照看著東西再加上情緒緊張也沒能休息,他也不是鐵打的,怎麼會不累呢?
暮雨軟軟地靠過來,頭搭在我肩膀上,嘴硬說自己不困。
結果就在我跟他隨便閒扯些我小時候的事情時,他就那麼倚著我睡過去了。
☆、七十八
天氣有點涼了,我扯過被子給暮雨搭在身上。那傢伙迷迷糊糊地還在說:“安然,我眯一小會兒就行了……叔叔阿姨回來前要叫醒我……”我說,知道啦知道啦,你睡你的!他安心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均勻綿長。
我趴在床頭注視著那張怎麼看怎麼喜歡的臉,手指隔空描繪著那張臉上恰到好處的五官,從額頭到鼻樑到嘴唇到下巴,然後是脖子……我知道他衣領擋住的地方有個半圓的牙印,那是我昨晚迷亂中不能自已時的誤傷。類似的‘誤傷’,其實蠻多的。我這毛病暮雨也習慣了,那種時候,人都是暈的,不知道輕重,總是這邊才好了,那邊又添‘新傷’。
誰讓他招我呢?誰讓他不招我時經不住我招他呢?
有時,我也會迷惘,自己對他的愛慕是從何時起夾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