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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林奇駿默默地坐著,不知多久,聽見有四聲鍾聲,隱隱從外頭遠遠傳來。
白雲飛知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眼皮子不知不覺往下垂,便迷迷糊糊起來,身上覺得一陣寒津津的涼意,後來又不涼了,似有些溫暖。
依稀像是一會子,肩膀被人晃了幾晃,白雲飛猛地一驚,睜開眼睛。
林宅的管家站在他跟前,輕聲說,“白老闆,天亮了。”
白雲飛眼睛眨了幾眨,才算清醒些,揉著頭說,“我怎麼睡著了?奇駿呢?”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扶著牆,要站起來,又覺得彷彿有什麼罩在身上,他低頭一看,是一張繡著玫瑰花紋的外國羊毛毯子。
這大概是林奇駿見他睡著了,給他蓋上的。
管家說,“我們少爺一晚上都在,剛剛才走開,說去洗個臉。”
不過一會,林奇駿就回來了,他已洗過臉,裡頭衣服也換過,外頭還是罩著麻制的孝衣,倒比昨天有了一點精神,只是眼圈還是青黑色的。
看見白雲飛,林奇駿說,“你醒了。昨晚讓你受累了,睡這麼一點時間,怕是不夠,我讓人收拾了客房,你到客房再睡一睡吧。”
白雲飛因為自己說過要陪林奇駿守靈,自己卻睡著了,很是不好意思,搖頭說,“別管我了。你熬了一夜,這就要出發?”
林奇駿點頭,說,“定好的時辰,是誤不得的。”
他不知心裡想著什麼,躊躇了片刻,又對白雲飛說,“懷風昨天沒來,我今天又要送著母親回老家去。我想請你留在我這小公館裡守一守,如果他今天真的過來了,煩你和他說……”
還沒說完,一個聽差從外頭進來,說,“少爺,海關的人過來了,說要拜一拜老太太。”
林奇駿一怔,眼裡便驀地多了幾分驚喜,只是喪事在身,不能露出來,忙吩咐聽差,“快請進來。”
白雲飛看他終究不曾願望落空,心裡也沒那麼愧疚了,說,“你看,我說得不錯,宣副官待朋友,是很厚道的。”
林奇駿嘆道,“我和他的情分不同別個,到底是一起長大的。”
撫著袖子領口,唯恐有褶皺,讓客人見了失禮。
不一會,聽差就領了一個人進來。
那人穿著一套灰色的中山裝,黑皮鞋擦得雪亮,頭髮卻禿了大半,彷彿是個官員的樣子。
白雲飛一看,就愕了一愕,偷眼瞧林奇駿。
只見林奇駿剛剛生出些神采的臉,已經驀然黯淡下來,眸中倏忽一閃,燒著一種嚇人的怒氣。然而那怒氣,就如一根火柴擦著的勉強的亮,轉眼又被喪事的悲鬱吞沒了。
那人到了靈柩前,先一臉肅穆,朝著逝者的照片,鞠了三個躬。轉過來,對著林奇駿,懇切地說,“林少東家,鄙人李亞海,是海關後勤處的處長。驚悉令堂仙逝,我們總長很是震驚悲痛,本來是要親自來的,無奈他實在太忙,抽不得空。特派我過來,轉達他的哀思。總長還說,請你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林奇駿見他伸出手來,便也伸出手,和他隨便一握,就鬆開了,冷淡地道,“白總長日理萬機,寒家這種事,如何敢勞動他費心。李處長回去,見著白總長,請代我向總長問好,就說,林奇駿感謝他的關注了。”
李處長聽這語氣,大概這一位和他們總長大人,是有什麼蹊蹺的,因此也不多說話,稍站了一站,就告辭出去了。
至此,白雲飛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勸解了,悶站了半晌,才勉強笑著說,“你是做舶來品的,給海關貢獻了不少關稅。海關派一個官方代表過來弔唁,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至於別的,你不要多想。”
林奇駿沉默許久,長嘆了一口氣,“怪不得都說士農工商,商人是最末一等。有錢又如何,沒有權力,只能任人羞辱。從今以後,我是徹底的覺悟了。”
白雲飛說,“派一位處長來慰問,這恐怕,也並不算侮辱吧?宣副官他必不是存心……”
林奇駿說,“我當然是知道懷風的。至於他為什麼來不了,被誰阻攔了,我心裡也很明白。白雪嵐當著這個總長,威風不小。只是他這個總長,真的能當一輩子?多說無益,雲飛,你只管睜著眼睛看。”
白雲飛聽著這話裡,似乎有伏筆,欲要開解林奇駿一番,無奈靈柩出發的時辰已到,這是不能拖延的,只能在林家小公館門前,目送著林奇駿護著他母親的靈柩,一隊人馬車輛,沿路撒出漫天紙錢,遠遠的去了
白雲飛聽著這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