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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懷抿說,“說得很是。第二件呢?”
展露昭說,“他們剛剛拿了四五份早報過來,說事情張揚開了。你說昨晚的事,今天報紙就鬧得滿城風雨,那些記者是哪裡得的訊息?口徑也統一,都說是賣白麵的往裡面摻了藥,這不是串通好的?你對幾個出風頭的記者下手,應該能問出些端倪。”
宣懷抿點頭說,“成。”
展露昭接著又說,“第三件,就是戒毒院。”
只說了這一句,就停了半晌。
宣懷抿多少猜到一點,心裡大不舒服,勉強笑著說,“戒毒院的負責人,就是那一位。這件事他估計就是首腦,下藥、誣陷、詆譭、抓人,好,也該你見識見識他的手段。”
展露昭瞪他一眼,說,“各為其主,這算不上什麼。老子就愛他有手段,就愛他有脾氣。”
宣懷抿看他越說越激動,唯恐他動了傷口,忍著一肚子氣,忙敷衍著說,“好,好,他就算當了閻王,也是好的,這總行了?那第三件戒毒院的,你先說完。”
展露昭說,“那些吃白麵的鬧急病,誰都治不了,一送到戒毒院就有救了,神仙也沒他靈驗,這簡直就是罪證。”
宣懷抿恍然大悟,失聲道,“是呀!這就是下毒解毒一條龍了!這群黑心爛肺的!”
這一來,他也明白展露昭為什麼把林奇駿輕輕放過了。
細想下來,少不了戒毒院的參與,既然有戒毒院,那必定有海關總長的手筆了。
展露昭說是姓白的乾的,倒不是完全的氣話。
兩人正在談,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宣懷抿問是誰,外頭的人說,“宣副官,是我,崔大明。”
宣懷抿對展露昭說,“我回來時見到醫院好些海關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來調查的,我叫他去打聽一下。叫他進來?”
展露昭嗯了一聲。
宣懷抿就把崔大明叫進來問,“打聽到了嗎?”
崔大明已把偷來的白大褂從身上脫了,就隨便勾在手臂上,回答說,“我裝做是個醫生,在那裡走了一個來回,聽那些護兵們說話。原來不是來查案的,倒是他們一個宣副官生了重病,送到這裡來治了。我還聽一個護士說,海關總長因為自己的副官病了,脾氣很大,嫌人多心煩,嫌病人多,細菌多,還嫌不安全……”
宣懷抿萬萬料不到,打聽到的宣懷風住進了這醫院,心裡一萬個懊悔,不該叫他進來當著展露昭的面講,聽了幾句,就截住他不耐煩地說,“你長話短說。”
展露昭卻早就心思盪漾,轉頭掃他一眼,低喝道,“你閉嘴。”
回過頭來,命令崔大明,“你說,把你聽到的都說清楚,一個字也不許漏。”
崔大明應了一聲,看看宣懷抿,知道他是不歡喜的,不由神情有些不安,後面就說得很簡單,只道,“這醫院的三樓並二樓,都被海關包下來了。拿著警戒做藉口,空著的病房都不許住別人,送過來的病人,都趕到別的醫院去。”
這是很霸道的做法,但展露昭他們聽著,卻不如何在意。
不說海關,就是展露昭自己在這裡住院,也是強佔了四五兩層樓,原本住這兩層的病人,都被廣東軍或給錢或恐嚇地趕到別處去了。
他們槍口底下討生活,背了一身的血債,殺人放火的事做過不少,遍地仇家。
住院自然是身子虛弱的,這種要命的時候,更要小心謹慎,護兵不離身。
包下兩層,確實是要做警戒。
只是,沒想到和宣懷風有這樣的緣分,住醫院都住到一處來了。
展露昭也不知為何,無端地就覺得心裡很舒服,宣懷抿拿眼睛瞪他,他只當沒看見,把背往後放緩,慢慢地躺下來。
崔大明報告完畢,又得不到吩咐,挺尷尬地站著。
宣懷抿對他使個出去的眼色,他剛要走,忽然又聽見展露昭說,“你做得不錯,我賞你一百個大洋,明兒你向宣副官領。”
崔大明莫名撈了一筆橫財,臉上一喜,樂呵呵地道謝。
展露昭又說,“你再去打聽一下,海關那個宣副官生的是什麼病,病得怎麼樣?住在哪個病房,請的哪個醫生?凡是和他有關的訊息,能打聽多少,就打聽多少,或者給護士一些錢,問到情況,都回來向本軍長報告。本軍長重重有賞。”
崔大明大聲地說了一聲,“遵命!”
霍地接觸到宣懷抿那射向自己的目光,幾乎要在自己身上戳出兩個深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