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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醫嫌麻煩地罵了幾聲,總算不情不願地過來看王一傷口,劉萬本來想彎腰脫鞋,結果腰上還有傷,這一下腰又禁不住直抽氣。
高遠怕獄醫不耐煩,立馬蹲下來小心幫劉萬脫,這腳踝果然腫得跟饅頭似的,劉萬自己也剛發現,衝著獄醫大聲喊道:“哎喲,我說咋這麼疼呢!醫生,我這腳不會出啥大事了吧!”
高遠知道劉萬這人說起話來就不愛停,生怕把獄醫給惹煩了,趕緊用手捂住劉萬的嘴罵道:“哪兒這麼多話!閉嘴成不!”
劉萬扭頭委屈地看了眼高遠,嘟著嘴略帶不滿地點了點頭,獄醫捏起劉萬的腳,正好捏在腫著的地方,劉萬連喊了幾聲疼,獄醫還是毫不憐惜,還抓著劉萬腳底板微微繞了一圈。
高遠見劉萬額頭上都疼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只能用一隻手摟住劉萬的身體,另一隻手按住劉萬腦袋貼近自己懷裡。
其實獄醫也沒看多大一會兒,很快就去拿了一小瓶噴劑對著劉萬的腳來了兩下,高遠把劉萬腳拉到自己腿上,照著獄醫指示往裡按摩。
劉萬身體軟,柔韌性奇好,腳底板差不多能伸到自個兒眼前,腳踝被高遠放手心揉著,身體貼著高遠緊張兮兮地看著高遠的動作。
出乎意料,高遠手頭功夫相當不錯,雖然按下的時候還是疼,但不是生澀的硬來,一下一下,按過的地方很快就只剩火辣辣的麻,劉萬心裡又不禁添了幾分對高遠的崇拜。
高遠按摩很細緻,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獄醫時不時在看手腕上的表,看到眼前兩個摟在一起的犯人,獄醫內心就禁不住鄙夷,在監獄裡工作了不少年頭的人自然能在兩人的相處模式中找到那麼點兒端倪。
高遠趁著被趕走之前,用五塊錢把用了不知道多少年,幾乎都沒剩多少的噴霧給買了下來,在回去之前,劉萬又傻愣愣地問獄醫,“那啥,我屁股也可勁兒疼,不知道影響拉屎不,有啥快點兒好的藥不?”
劉萬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獄醫愣了愣,很快恍然大悟似的,拿了兩管開塞露和一小支紅黴素藥膏,這麼點兒東西伸手就向高遠要十塊錢。
高遠當然知道這些是幹嘛用的,但總覺得現在還不太是時候,再者實在貴得有點離譜,剛準備拉著劉萬離開,劉萬就賴門邊不肯走,拽著高遠衣角可憐巴巴地說道:“哥,給我買點兒唄,真有點疼,要不少買點兒也成!”
高遠說了劉萬一句“傻”,真就回頭去給他買了,劉萬擱那兒還討價還價,最後還真又多要來了兩管開塞露,不過這東西在外面也就幾毛一支,始終虧得厲害。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打菜視窗隊伍已經排了老長,高遠就讓劉萬站前面,從背後扶住劉萬身體讓他把身體重量全放在自己這兒。
吃完後,劉萬就坐那兒連著打了好幾個飽嗝,嘴裡全是剛吃完的韭菜味兒,衝高遠笑的時候牙縫裡還藏著好些綠色葉梗,要是把俗、土、邋遢這些詞全扔劉萬身上都一點兒不為過,但不知怎麼的,整個組合起來看得高遠心砰砰直跳。
一回到房間,劉萬就把身上磨著傷口的衣物脫了個精光,脫完就伸手向高遠要信紙,劉萬撅著屁股趴床板上認真思考的樣子就跟故意勾引人似的。
劉萬沒注意到高遠的眼神,還衝著後頭的高遠招了招手,“哥,你過來幫我一起寫唄!我都不知道咋開口,你來出主意吧!”
高遠清咳了一聲,坐到床邊上看劉萬的內容,結果開頭就寫了倆字“爸媽”,可這倆字就狗爬似的讓高遠認了老半天才認出來,轉頭一看劉萬握筆姿勢,那是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我說劉萬,你小學畢業沒?你這字寫得你爸媽能看懂嗎?”高遠這話是真心實意,沒一點兒嘲諷意思。
“我其實初中都快畢業了,可我們班老師跟我爸媽說我就不是讀書這料,不用瞎折騰錢,後來就沒讀了,再說我爸媽倆人都不識字,我弟水平高,都要成大學生了,他保準看的懂!”
高遠發現劉萬寫這信的想法其實單純得可怕,就是想讓他爸媽過來看看自己,也沒提自己在這兒多苦,也沒提自己犯了啥事啥情況,不過到最後倒是沒忘提要帶點吃的來,裡頭小半段都是在回憶劉萬他媽做的醃楊梅。
劉萬這頭越寫越往下低,到最後嘴裡溢位的唾沫“啪”地一聲滴到紙上,急得劉萬直用手擦,薄薄的紙一下子就被搓出一個大窟窿,劉萬看著這洞哀怨了很久。
劉萬折這封信都是小心翼翼對齊整了才用力壓,把紙塞進信封后,劉萬整個手心都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