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山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
我不知道。
我發現自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未來的路,就像走在這條充滿昏黃色燈光的馬路上一樣,所有一切景物都帶著一種無法看清的朦朧,即使停在路燈下去睜大眼睛看,認真地看,無論看什麼也好,全部都像被拉進了無邊的黑暗一樣,越是認真,越是失望。
其實,為什麼非要兩個人一起走呢?
為什麼總覺得要有一個人陪伴才行呢,自己一個人就不行了嗎?
為什麼總要喜歡上另一個人,甚至覺得沒有他就沒有了辦法?
為什麼總在為如何回答另一個人的等待而憂愁,不理會他不行嗎?
自私一點不行嗎?
不去愛不行嗎?
不往前走了不行嗎?
那麼痛苦的話,去死不就好了嗎……
想到這裡,我萬分頹唐地停下了腳步,全身失去了力氣一樣,頹唐地靠在一個路杆上,頹唐地倚靠這冰冷的鐵桿,頹唐地望著寂靜的前方,整顆心都在枯萎中絕望……
我開始失去理性,在心中抱怨起這個世界,抱怨起那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你們就是這樣愛我的嗎?就讓我一個人走在冰冷的燈光下,就放任我孤獨得快要窒息,任由我軟弱得想要死去,你們就這樣忍心嗎……”
還不如從來沒有人愛過我呢?這樣的話我就不用習慣兩個人一起生活,更不用在習慣了兩個人生活以後,又要重新習慣一個人生活啊。
你們的愛是多麼地殘忍呢,你們誰曾看見我的心在流血啊,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說完了愛之後就放任我一個人待著,你們何曾在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出現過一次呢?一次也沒有……
我實在是,實在是太討厭你們了……
走吧,都給我走得遠遠的,躲到我找不回來的地方去吧,永遠不會和我見面最好了,都給我離開得遠遠的吧,我不再需要你們了……
只是,只是,我這心頭的痛,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止住呢?
我不知道,最終我是怎樣在渾渾噩噩中走回了我的小屋子。
樓道里的燈全部都不亮,是壞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燈我無心去追究。
試著往上看了一看,我便猜測夜的黑暗大約都藏匿在這座僅有五層高的房子裡了,其實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我找到樓梯扶手,然後一步步緩慢地踩著階梯上樓,在這樣深邃純淨的黑夜裡,睜著眼睛和閉上眼睛完全沒有一點差別。
好不容易,終於摸索到了四樓,那塊存放著暫且屬於我的那個小空間的地方。我掏出鑰匙,一把一把開始對著房門的鎖孔上試。
黑夜裡一聲清脆的“嗒”,門開了。
我正要走進去,背後忽然一股力將我全身箍緊,兩隻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穿過我的腰間,強勁地橫亙在我胸前。
我全身一頓,身體條件反射性地進入到緊張的戒備之中。
我正要回過頭去看隱匿在黑暗中的人是誰,忽然肩膀一重,右側耳畔隨之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喘息。
他的頭埋在了我的脖子裡,溫熱的唇幾乎貼在了我的耳朵上,口鼻中撥出的空氣的溫度吹散在我的耳畔四周。
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他的手臂不住地在我腰間收緊,一點也不吝惜自己的力氣,只怕不將我勒進他的身體裡。
“對不起,對不起,就抱一下,一下就好了……”他的聲音喑啞得像是馬上就要失語了一樣,讓人以為他也許下一刻他就要斷氣了一樣。
我不敢再動。連回一下頭也不敢。
黑暗中只能聽到他喘息的聲音和我喘息的聲音。
從緊緊相貼的背部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也許他也一樣,一樣也感受到了我快速的心跳。
黑暗中,我們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感到有水滴一樣的東西低落在我的脖子上,但那是一個溫熱的水滴。
我的心瞬間一酸。
就在那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洪水開始決堤。
但我還是說不出話,也許他也一樣,一樣也說不出話。
我們都只在黑夜裡盡情地流淌著眼淚,默不作聲地宣洩著心裡莫大的痠痛。如果有什麼此刻能說出來的,那一定不是重逢的喜悅,也不是擁抱的甜蜜。如果有什麼話是此刻我或者他能夠說出來的,那一定都已在這沉重的黑夜裡逃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