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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奈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種情況下他又怎會輕易聽信一個相識不足半日的陌生人的話,放下正處於暴走狀態的顧陵不管。
莫邪從旁也看出了不對,正欲上前相助,顧陵卻狠狠破了狄峻的結界,一掌擊碎靈陣,破碎的靈陣像晶瑩的玻璃噼裡啪啦碎成無數片,他在這些碎片還未落地時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段極其狠辣地拍了一個光陣在狄峻胸前。
這光陣打的又準又狠,狄峻彷彿被千鈞巨浪擊得倒退數十米,直接橫加在了莫邪正欲插手攻擊的線路上,並被氣浪衝的一直退到魔君跟前才停住,緊接著就是胸腔窒悶,眼前一黑,血一下子吐了出來。
唐奈愕然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他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誰擁有如此驚人的攻擊力,包括現任的妖尊!
他沒想到這由衷發自於肺腑的震撼與驚駭成了他離開魔界前最後能感知到的東西,因為緊接著顧陵就趁著狄峻和莫邪都來不及支援的極短瞬間,如同幽魅般掠到他跟前,一記凌厲的手刀劈在了他的脖頸後面。
那極其準確的擊打,讓唐奈在倒地之前甚至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陷入昏黑前,他看到顧陵那隱隱滲著血光的危險的瞳仁,那瞳仁裡哪裡還有半點顧陵的影子,剩下的只是比鴆酒更烈更深的狠辣陰沉!
第 49 章
有光。
光線很弱,黯淡的紅色,混淆著沙塵的黃褐。唐奈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睫毛沉重的厲害,周遭的空氣粘膩溼潤,彷彿具化成能看得見摸得著的細小水滴。
每一寸骨殖,每一塊血肉也好像被水汽侵入,身軀彷彿是浸在福爾馬林溶液裡的標本,充斥著令人惴惴不安的腐朽氣息。
好累……睜不開眼睛,還想再睡下去……
唐奈迷迷糊糊地想著,卻忽然聽到一個與這混沌氣氛格格不入的聲音,簡潔寒冷的彷彿能瞬間將這溼潤的空氣凍凝成冰渣。
“既然醒了就別再裝睡,起來。”
“姐夫……”唐奈下意識地呢喃,那聲音很熟悉,是顧陵的嗓音,可是又很不一樣,甚至與曾經在幻境中見過的凌宿也不一樣,沒有半點感情,簡直就像是個活死人在說話。
掙扎著撐開潮溼的眼睫,映入眼前的是模糊的天光,半流質狀的粘稠,在這裡彷彿連光線都被浸溼然後腐爛,苟延殘喘地盡著最後一點天職。
天空很低,雲層厚冗,而且是泥沙的黃褐色。天邊見不到太陽,卻隱約吐著慘烈的猩紅色。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應該是顧陵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裡將他帶來的。
唐奈四下轉頭,看到顧陵孑然跽坐在一座高高的,卻已然頹敗很久的祭臺上,他穿著一身黑色騰龍廣袖寬袍,領口露出白色深衣的邊緣,灰色長髮被一道象牙白的束髮高高綰起。
天空太低了,他低眉斂目,腰板筆挺地跽坐著,彷彿就坐在蒼穹之下,高遠肅冷的幾乎不可正視。
“你……”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狐嶽。”顧陵淡淡地開口,“還是說,現在我該叫你唐奈?”
唐奈一愣,狐嶽不是初代妖尊的名諱嗎?他愣然不知所措地望著顧陵,半晌啞著嗓音道:“姐夫……”
“姐夫?”顧陵聞言竟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七分嘲諷三分刻薄,雖然驚豔,但卻讓人如座針氈,“這倒有些意思,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能聽你這樣稱呼我。”
他說著,緩緩起身,從蒼涼頹敗的祭臺上一步一步走下來,直到唐奈跟前才停住:“你是不再記得我了,就像不再記得這裡的每一寸花草樹木,可是狐嶽,你畢竟還活著,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地方與我相見……”
顧陵垂眸望著還愣愣坐在原地的唐奈,聲音逐漸變得低緩,然後他把手舉起來,虛籠在唐奈的頭頂,闔上眸:“我能感覺到你的氣息,很弱,但即使弱的只剩一縷遊絲,我還是知道那就是你,因為……這股氣息,我靠著它苟延殘喘了兩千餘年。”
“哈……兩千餘年了啊……”末了,他重複著呢喃,眼瞳裡瀰漫著不知意欲為何的血霧。
唐奈望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兩千年……苟延殘喘……初代狐嶽……他說他靠著初代的氣息活了兩千年……
在魔界地宮時初代的幻象對他說的話此時如同電光火石,瞬間回到他腦內,將一個個殘破斷續的句子迅速拼接起來,唐奈錯愕之下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是離火?”
這名字彷彿擁有令空氣都凝滯的魔力,顧陵的瞳孔有了一瞬間微小的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