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們窮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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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我提那個人渣。他不懂我的好，總會有識貨的人珍惜我。我咬牙切齒地對鏡子說。

鏡子裡的人卻忽然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別人理解你有什麼用呢？你在乎的只有他。除了他，你眼裡再也放不下別人。

閉嘴！

喲，惱羞成怒了啊？承認了吧，你就是賤，你就是喜歡他。

閉嘴閉嘴閉嘴！！

我一拳砸進鏡子。刺痛感猛地襲擊了我的神經。鏡子龜裂成無數塊。每一塊都倒映著我的臉。支離破碎。他們都在嘲笑我！他們都在嘲笑我！

千秋破門而入，拉住我鮮血橫流的手。“小優！你在幹什麼！”

我勾起一個懶洋洋的危險。“我看鏡子裡的人不順眼。鏡子裡有個混蛋一直說我喜歡程驍。你看，他現在閉嘴了，這不是很好嗎？”

千秋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只是那雙彷彿會說話一樣的鳳眼盯得我渾身不得勁。他幫我處理了傷口，把我安頓在客房，收走了一切可能自殘的東西，正要走出門，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俯□，擁抱我，摸著我的頭髮對我說：“你喝醉了。早點睡吧。睡個好覺。睡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好吧，我聽你的。我好好睡一覺。

卻做了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夢。

夢見當年你拉著我的手，把戒指套進我的手指，笑眯眯道：“老婆，你是我的人，以後別想跑掉。”

夢見睡夢中你甜蜜的呼嚕。偶爾被睡姿難看的我踢醒，迷濛地翻身，把我摟在懷裡，又沉沉睡去。

夢見你為了我和城管打群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你還露出一個特別難看的笑容，跟我說你不疼。

夢見我們加班加得兩眼通紅，我躺在你腿上沉沉地睡去。一覺醒來，發現你仍然還對著電腦敲鍵盤。

夢見你煙癮很大卻不允許我抽菸。在我面前，你從來不抽。你一本正經地教訓我，說抽菸不好死得早。我撇撇嘴，不滿地說那憑什麼你可以死在我前面。你特別認真地說，你當然要死在我前面。你不能忍受沒有我的日子。我笑你真是大少爺脾氣，光顧著你自己，就不想想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有多傷心。

夢見後來我在醫院的病房裡掏出戒指，你發著高燒，哭的滿臉鼻涕。就是那樣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我居然吻得下去。

我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我對著夢境裡的我大喊：“別跟他和好！他是騙子！他在騙你！讓他滾！讓他滾——”

我喊得聲嘶力竭，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兩個擁吻的人扯開。

然而卻有一道屏障死死地隔著我，我衝不過去，我眼睜睜地看著夢境裡的我傻兮兮地戴上戒指。那不是戒指，那是你給我的圈套。

然後我就醒了。

我幾乎是夢了自己的大半生，我以為會很久，看看鐘，也才過了一個小時。

可我再也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一個拋棄了我的人渣，叫程驍。

我翻了個身，發現整個枕頭都溼透了。煩悶之下，直接將枕頭丟開。

夜半失眠最痛苦不過。

你剛剛出軌那一陣子，我經常抽菸到半夜，失眠。那個時候失眠真是一種痛苦。一個人睡雙人床，一個人回憶過去，一個人胡思亂想。

後來學會了用酒精，用激情，用別人的體溫來麻痺自己。

然後，我就這樣被你嫌棄了。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那張病危通知書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我現在就可以不必面對這樣的一切。

本來我已經絕望了麻木了，是你，偏偏救活了我。你小心翼翼地捂著我的心，對著它呵氣，讓我冷冰冰的堅硬的心重新變得溫熱和柔軟。然後，你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猛地□去一刀。

這才是真的疼。

你既然不愛我，到底為什麼要救活我呢？

你為什麼還要苦苦挽留我呢？

就這樣分開，不好嗎？

程驍，你放過我吧。你太殘忍，太無情。你手段高階，我得罪不起。

從今天開始，我跟你沒有關係了。

我是墮落，是放蕩，是無恥，是下賤，都跟你無關。

半夜裡，我偷偷潛進千秋的房間。我掀開千秋的被子，躺在他的床上，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嘴唇。

“做吧。”我這樣對他說。

千秋睜著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定定地看我。他沒有推開我，卻也沒有繼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