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生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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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琦仍舊醒了過來，床邊的依舊是辰尹凡，他看著顧琦的目光冷冷的，卻又彷彿藏著無盡的哀痛。顧琦看了一眼他，別過臉。他卻也不管，只是看著他，良久才說：“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他死了，”顧琦淡淡地說。

“所以，”辰尹凡壓抑著怒氣開口，“因為他死了，你就不想活下去，因為他死了，你就不再看我一眼，因為他死了，你的世界就坍塌了。顧琦，你是為他而活的嗎？”

“是的，因為他死了，我活著，就沒有意義了，”顧琦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我該隨著他去的，把欠他的，都還給他。

辰尹凡俯□子，將臉埋在顧琦的脖頸間，低聲說：“顧琦，你還有我啊！沒了他，你活不下去，沒了你，我又該怎樣活下去呢？”

顧琦垂下眼瞼，遮住了眼中的情緒，低聲說：“我只盼著，我這一生，從未遇見過你。”辰尹凡的身子一僵，緩緩起身，看著他半響，低笑著說：“好！好！可是，你這一生，偏就遇到了我，你這一生，偏就得呆在我的身邊。”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是嗎？

也許吧！

他醒後的第二日，辰尹凡又來了，顧琦看了他一眼，淡淡說：“我想見他。”

辰尹凡聽後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低聲應了一聲，便在沙發上坐下，顧琦再次說：“我要見他！”聲音不大，卻很堅定。辰尹凡抬起頭看他

，冷淡地說：“等你養好病，我再帶你去看他。”顧琦卻是不理，只是更大聲地說了第三遍，“我要見他！現在！馬上！”

“你的身子不好，”顧琦低聲嘆氣。

“我該去見他，”此時若不見，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辰尹凡沒有再反對，只是走到他面前，抱起他，顧琦微微抬頭，他看不到辰尹凡的表情，卻可以看到他緊繃的下巴，嘴唇緊抿的弧度。顧琦緩緩閉上眼睛，手卻暗地握成了拳。

他不是傻瓜，他是猜得到的，這件事的背後，很有可能有辰尹凡的推波助瀾。孟封的死，與他，是脫不了干係的。

到了墓園，下車的時候，辰尹凡想要抱他，卻被他推開了，他無奈，只得伸手攙著顧琦。顧琦的病還未大好，或許，是再也好不了了，他的身子極為虛弱，縱使是被辰尹凡撐著，幾步下來，還是用手撐住了胸口，眼前陣陣發黑。

辰尹凡引著他進入墓園，站在去孟封墳墓的入口，顧琦停下了腳步。

孟恆，他回來了。

他瘦了些，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緊抿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他推開辰尹凡，緩慢地走到孟恆面前，側過身子，面對著孟封的墳墓。墓碑上的照片顧琦還記得，那是他說和孟封在一起後照的，背景蔚藍的天。這張照片裡面，本應是兩人的，如今卻只有孟封一人孤零零地看著他們。孟封不喜拍照，這張照片，還是他強迫他拍的，可照片中的他，仍舊是滿眼寵溺的。

顧琦的身子有些顫抖，他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中盤旋，卻怎麼也不肯落下。顧琦，你還有什麼資格，為他落淚。

“顧琦，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見了你，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了你，可是，現在我不動手，我怕我哥心疼，我怕我哥怨我，我更怕你的血，汙了我哥的墓。”

孟恆咬著牙說完這些話，他看著顧琦的眼神，好似冰凌，彷彿要叫他抽皮扒骨。

顧琦不講話，只是滿目含淚地看著照片裡的孟封。

一隻手伸到顧琦面前，上面放著一枚戒指，這是孟封的。

“當時槍戰還未結束，本來是我們佔優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哥忽然就不動了，等他在動的時候，一顆子彈，已經射進了他的腹部，可他還是接了電話，他靠在車旁，大口地喘氣，我在他旁邊喊他，想要把他送進醫院，他卻擺了個姿勢，讓我別吵，他要接電話，我看著他艱難地說完那些話，我看著他流血不止地接電話，我看著他唇角帶笑，滿臉期待地接電話，可是——”木白的聲音變得激動，看向顧琦的目

光變成了刀子，“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灰白，我看到他似乎想要哭泣，我跟了他十幾年，哪怕是在最緊要的關頭，都沒有看到過他有絲毫的脆弱，可是當時，他要哭了，他說著祝你幸福，然後他在沒有力氣拿著電話，他靠在我身上，明明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了，卻還是撐著把戒指從手指上拔了下來，他跟我說，‘告訴他，他自由了，告訴他，忘了我。。。。。。’”

顧琦的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一顆一顆地滴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