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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唐起林那個流氓的一群兄弟圍著我打我,拳頭落在我的胸前,肚子上,痛得不行。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痛得氣都喘不過來。
下意識地喊著姚九的名字,然後就看到他站在不遠處的地方,遠遠地看著我。
夢裡面那個男人的面目有些模糊,可是即使看不見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衣服,我還是知道那個站在不遠處袖手旁觀的人就是他。
然後一下子,那些流氓讓開,唐起林走了過來,一腳踩在了我的左腿上。
他得意地笑著,一邊罵著髒話,一邊用硬硬的鞋底攆著我的大腿,彷彿他穿著的不是鞋子而是刀片一樣,幾乎有種要把我的大腿切割下來的感覺。
我忽然聽到了“滋滋滋”的電動機的聲音,驚恐地看過去,竟然就見唐起林真的手拿一把鋸子,對著我的腿揮了下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慶幸那只是一個夢。
不過轉瞬我又想到,有什麼可以慶幸的?
雖然這夢有些奇怪,我潛意識裡應該是覺得姚九才是害我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人,所以拿鋸子的應該是姚九而不是唐起林才對,不過不論怎麼樣,現實中我丟了一條左腿是事實。
我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額頭上流著冷汗,然後讓我第二不想看到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男人穿著每日不變的白大褂,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他的身後跟著兩三個實習醫生,每天早上這幫傢伙都會跟在宋修明這個男人後面走進我的病房來,一個個拿觀看動物園動物的目光打量我,一邊做日常報告。
宋修明走到我床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不說話,他也只是笑笑。
我想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不會對著這個男人說話了,所幸不消多久我就可以出院,除了在拆線的時候會再看到這個男人以外,其他時候都不會再看到他了。
今天輪到的那個實習醫生拿受驚似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宋修明,在後者的示意下才開始囁嚅地巴拉起來,大意就是我的名字,情況,手術後的恢復情況等等。
手術才做了兩三天,我就聽得不耐煩了。
如果可以翻身,我真的很想背對這群陽光明媚的人。可惜我不能翻。
等到那兩三個實習醫生都補充完畢了,宋修明就讓他們走了出去,他自個兒卻留了下來。
》 我看著窗外的好天氣,發著呆,然後就聽這個親手截了我左腿的男人低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我不說話。
我實在是不想說話。
宋修明沉默了會兒,又問:“腿還疼嗎?”
怎麼會不疼?老子做夢都疼啊!如果不是這該死的手術,我會做那種變態的夢嗎?
其實我之前說的都不對,姚九和唐起林都不應該拿那夢裡的鋸子,宋修明才是要拿那個傢伙的人。
見我還是不說話,宋修明又說了幾句,大意就是多少天之後就可以出院了,有什麼問題都和他說等等等等。
過了沒多久,耳邊終於沒聲音了。
我回過了頭,活動了下脖子,然後垂眸看向蓋在被子底下的腿。
嘖,看一眼都覺得變態。
下午的時候,梁梁又來醫院裡看我了。
起初他進這家醫院的時候,一頭染得黃不黃藍不藍的毛,耳朵上那一排的耳釘和一身緊身黑衣都讓這家醫院的醫生護士駐足討論了許久,我坐在病房裡都能透過窗戶看見那些個女人驚異的目光,偏偏罪魁禍首卻是一副別人怎麼想關我鳥事的樣子。
當然了,和我混在一起的人幾乎都是這種脾氣,包括我自己。所以當時我只是在心裡後悔了零點一秒找了這個傢伙來,之後就想開了。
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麼,對吧。
梁梁一屁股在病床邊坐下就翹起了二郎腿,點了點下巴一副大爺口氣似的說道:“喂,你那老媽走了?”
我張了張嘴,頗有些不習慣地開口說話了:“第一天來看了看我就回她男人那兒了。”
“哎哎,你至少還知道你媽是誰啊。”梁梁又開始那種感嘆,說話時還露出了舌頭上的舌釘,看得我左腿生生地疼。
梁梁和我都是在“夜色”打過工的人,只不過我早就不幹了,而梁梁還在那裡。當然了,光是聽著打工地點的名字和梁梁的那番打扮,就不難猜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