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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不上氣,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太賤了,太賤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男人?將人的寬容視作廉價物,肆意在腳底踐踏。自私自利,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欺騙,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間。
陳澤心頭髮寒,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夜裡醫院的走廊晦暗朦朧,使他的臉泛著一股瓷器般的蒼白。屋內的二人又交談了幾句,便聽有人朝門邊走來,陳澤下意識地就避開了,閃躲進角落裡掩住身子,門鎖喀嚓一聲,有個男人走了出來,相貌清秀,眉眼與陸知書有幾分相似。想必這就是那人的兄長。
陸明成掩上了房門,站在門口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便離去了。
陳澤站在走廊的角落裡,窗外吹來一陣風,沒了夏天的涼意,也沒了秋天的乾爽。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一晚,在這個醫院,提前感受到了冬天的來臨。
生命的冬天,一如幾年前。
那時他還年輕,貌美,驕縱,家世良好,入伍之前過的是真正的豪門公子生活。做司令的父親擔憂他因此不知疾苦,養成惰性,便在他十八歲那年,動用關係將他丟進了部隊裡吃苦訓練。
陳澤沒令父親失望,平日裡的桀驁,到了部隊卻突然就全部收斂起來,比任何人都要能吃得苦,訓練的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兇悍。從前有潔癖的兒子,與十幾個人兵同住一間宿舍,也沒聽他抱怨過一句。母親不放心他的身體,怕他受欺負,便讓陳父安排安排,讓他獨住。
陳澤拒絕,表示在部隊裡父親理應一視同仁,不該因為自己是他兒子就搞特殊化,於他於父親,都是不好的影響。
陳父欣慰,沒想到兒子如此成熟懂事,心中便動了栽培他的心思。
在部隊歷練了兩年,還算平安。陳澤與戰友們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熱情,大家對他的印象除了是個冰山美人外,就是他那與容顏毫不相符的訓練勁頭。
陳澤在部隊裡的玩命是出了名的,休息時間大家都去看電視找樂子了,他卻還呆在操場上歷練著。每次回來身上都是汗水,有戰友有意與他親近,邀他一起去洗澡,陳澤總是拒絕。
戰友們發現,這個男人,從來不跟他們一起去洗澡。
戰友們便在私底下開玩笑說:看他長的像個娘兒們,不會是那玩意兒太小自卑了,不敢給我們看吧?
大家鬨笑。
這些帶著調侃的話傳到陳澤耳朵裡,陳澤二話不說,找了個時間,跟他們一起去廁所,當著他們的面,掏出了自己的小JJ,噓噓。
戰友們:“……”
陳澤淡定的方便完,在他們異樣的眼神中,又淡定離去。
後來,流言不攻自破。
退伍那天,軍長將他叫進辦公室裡,問他願不願意加入特種部隊。
軍長的理由是,陳澤無論是體格還是精神,都符合特種兵入伍要求。軍長也將特種兵的壞處都坦白的說了一遍,身為特種兵,可能沒有生命保障,子彈無眼,說不定哪一次出任務時就犧牲了。
軍長問他還願不願去,去的話,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陳澤沒有任何猶豫,說:“我去。”
哪個男兒心中沒有一個血氣陽剛為國效勞的夢,陳澤因為身體偏女性化的緣故,更想在這方面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並不比任何正常的男人差,他也可以成為父母的驕傲。
入了特種兵,三年裡,吃盡苦頭,一千多個日夜,他從未與家人透過信,身上永遠帶著各種傷,卻從不聽他叫苦叫累。三年裡,他戰功累累,表現突出,不斷被提拔。三年後,成了部隊裡最年輕的上校,手下的兵無一不仰慕他,崇拜他。
有一天,照例的訓練完畢後,陳澤打算去圖書館看會兒書,路上秋高氣爽,豔陽高照,他的心情很不錯,甚至哼起了新學來的歌。哼著哼著,忽地聽見角落裡傳來人的抽泣聲。
陳澤拐過去一瞅,卻見一個年輕瘦弱的小兵渾身是傷,縮在角落裡抹著眼淚。小兵聽到動靜忙抬起頭來,見到是上校,嚇的當場愣住。
陳澤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一張臉,那張哭的髒兮兮的小臉,都是泥垢,眼睛腫的像燈泡,不知道是因為面子還是因為害怕的緣故,嘴巴死死扁著,使勁兒憋著眼眶裡還在打轉轉的淚珠,那小模樣別提有多逗了。
“……”陳澤承認自己很不厚道,可是,他居然笑出了聲。
小兵:“……”
“哭什麼?”陳澤忍住笑,揚揚下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