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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說,瑾文還活著?」
「對,爸爸還好好地活著。只是,現在他不認得我們了……」
對方僵了一下,隨即埋下頭,眼底波光翻湧。
「你怪爸爸嗎?」子千硬著頭皮,問出了深藏心底十幾年的話。
「我……」扶著額角怔了很久,重重嘆了口氣,「我從來就沒恨過他……」
「我也是。只是,辛苦了媽媽你……」忍住心底酸辛,柔聲說著。旋即又握住祝嫣的手,緊了緊,道:「爸爸當年為什麼會離開,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子千,你能先帶媽媽去看他嗎?」
母子到療養院時,孟宇已在那裡等候。
「其實你不用過來的……」感激,愧疚,還有家事的不堪,一同糾集,心被擾得嘈雜一片。
「這位是……」
「伯母您好,我是子千的朋友,Victor。」
子千抬首,對上那雙黑暗中的碎玉般的眼,心便酸澀起來。
三個人進門時,老人坐在窗前,護工用筷子夾著切好的蘋果,柔聲哄著他吃。夕照西斜,溫暖的橘紅色在兩個人身上浸染開來,有著聖潔與安寧的味道。
祝嫣的手不住的顫抖著,子千攙著她走近前去。
「瑾文……」得不到回應。祝嫣不死心,又喚了幾聲,老人仍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輕輕晃動著身體,就像教堂尖頂年久失修的鐘擺。
「大叔——」
老人回過頭來,望了來人一眼,爾後慢慢抓起一塊蘋果,遞到子千面前,綻出一個稚氣的笑:「吃吧,很好吃的……」
心底似下過滿城梅雨。強忍那般苦澀,子千輕輕接過,一口塞進嘴裡。溼意已在祝嫣的眼中氾濫一片,伴隨的,是吞沒在指尖的低咽。
「伯母,咱們先回去吧,等您心裡好受些再來看伯父。」
「謝謝你,Victor先生。」祝嫣輕輕拉下護著自己肩胛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給你添的麻煩太多,我實在很過意不去。所以,我想把瑾文接回去,親自照顧他。」
注視著床上安睡的人,祝嫣眼底波光洶湧,一向端莊的人,顧不得發的凌亂,頰的漫漶。子千一隻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安慰地緊了緊,她方才關上門,隨兒子回到客廳。
「醫生說,你爸爸的狀態現在很穩定,只要按時吃藥,情況可以一直好下去。」坐在椅子上時,祝嫣已語氣平靜。
「不要太擔心了,媽,還有我陪著您。爸爸需要好好照顧,您的身體也很要緊。」
「我一直以為,瑾文十八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子千微驚,認真看著母親的雙眼,原本溫潤的面色泛起些許漣漪。
「十八年裡,你從來沒問過你爸爸的事。」這個人的一切,似乎都已成為這個家的禁忌,除了子千每年生日時避無可避,從未提及過。「我一直以為,若是你不知道,對你會比較好。可是今天看到你爸爸還活著,除了高興,我更多的是擔心……」
「媽,爸爸當年,為什麼會離開?」子千隱隱感到,故事的底色,是潘多拉的盒子開了又閉。
「因為,他害死過一個人。」
子千微張了唇,隱約聽到心臟懸空的聲音。
「一個女人,一個剛剛生產過的女人。」話中沒有太多情緒,子千卻可以越過眼底那層迷離,想見背後的滔天駭浪。
「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寧願懷疑母親是反應過激。
「子千,」祝嫣握住對方的手臂,手指漸漸用力,「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話,很可能帶來截然相反的結果。若是你足夠冷靜,也許就能躲過潛在的危險;若是你太沖動,卻可能會傷到你自己……子千,能答應我,你會保持冷靜嗎?」
母親眼底琥珀色的光芒,車燈一般奪目。子千咬牙,點了點頭。
「二十五年前,我還只是文工團的一個女兵,那時你爸爸在偵察機關工作。跟他一起的另一名偵察兵,是他最好的朋友。遇見你爸爸,便是在他那位朋友的婚禮上……當時,我正和團裡的幾個姐妹圍著新娘開玩笑,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嚷嚷起來,含糊不清的,好像是在罵新郎,邊罵邊朝新娘走過來……幾個女孩子剛想護著新娘躲開,周圍人沒攔住,那個男人就撲過來了……大概喝得太醉,那人沒站穩,一個踉蹌就倒了下來,剛好倒在我面前……那時年輕啊,又是個女兵,還算有幾分豪氣,於是我就去扶他。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就當著大家的面,親了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