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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頭,盯著天花板,嘆氣道:“我累了,你也累了。精力都被別人榨乾了,恐怕咱倆也對不上眼兒了……”
薛適勉強撐起身體,搖晃著鑽進了另一張單人床。本想躺一躺,趁體力稍有回覆就悄摸逃跑的,卻因過度疲憊,而徑直睡到了天亮。之後,二人都沒甚言語,退房後,便冷漠地分開了。
對蔣勝傑的深切思戀,猶如信仰破滅一般,失去了意義。而與孟飛的曖昧逗弄,也在一夕之間,戛然而止了。
渾渾噩噩的薛適,緩過幾日後,才稍有生機。雖然失去了蔣勝傑,也放棄了孟飛,但當薛適需要慰藉之時,他堅信,自己仍有一面最堅定的後盾,那就是何健。
薛適摸過手機,發簡訊予何健,提議再去紅旗賓館開房。然而,等了半天,都得不到對方的回應。
何健愛得太深,將自己擺在了最為卑賤
的位置。他始終跪著,雙手捧著薛適的腳底,令他飄然於雲端,欣然接受著一切恩惠,卻完全不懂珍惜。何健之於薛適,就如同薛適之於蔣勝傑,同樣的卑賤,同樣的可憐。
誰知,雙方用情的落差,並不能用乞討,而平衡分毫。屈膝而跪,更顯卑微,只會惹對方拍來一陣狂狼,將自己捲入一片虛無之中。
註定無緣的,就不要勉強。不信命的冤家,非要掙扎拼搏。一路泥濘過後,傷了,累了,退了,再望自己的腳步,才知那是必經的路途。
等了許久,才收到何健淡然的回覆:
父母逼我相親,我扛不住,交了女朋友。能遇見你很好,卻也讓我對這個脆弱的圈子失去了信心。我累了,不想玩了。對了,她是個護士,人很好。
同一時間,幾段混亂的糾結,就這樣草草收尾了……
☆、毒虎的挑明
而後幾日,薛適腦中盤旋的,盡是那三個男人的身影。突如其來的冷清,反倒令人不適應。手機從喧鬧變得沉寂,薛適總是攥著它,心中卻是空落落的。
然而,失意的,並不只有薛適。
課間午休時,薛適躲進父親的辦公室,獨自一人,貪享著清淨。父親已消失數日了,薛適卻毫不介意,反倒暢快了許多。
那天,海燕走進辦公室,和薛適閒聊起來。
這大咧咧的女孩,在薛適家已待了整整十二年。她與僱主薛勤勝,始終維持著複雜的關係。
薛適曾深切地記恨過她,卻因母親的感化而釋懷了。海燕的出現,令傅雪萍醒悟,令薛適成長。由此,薛適對女性更加悲憫,對感情的複雜更有體會,他與海燕,終也生成了濃厚的友誼。
而今,海燕帶著一臉成熟的都市裝扮,卻仍掛著最初那淳樸的笑容。她盯著薛適,淡淡地說,自己要走了。
十二年,她跟著薛勤勝十二年,什麼都沒落到,卻也無心無力再做掙扎了。海燕說,自己要回老家,結婚生孩子去。她調侃自己,說同村一起長大的玩伴們,全早早地嫁作人婦,都已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薛適聽了,嗤笑一聲,只見海燕神色黯淡,說自己誤了結婚的大好年華。那隱隱的痛,何其沉重,薛適完全瞭解。
這最後一次談天,持續了很久。記得海燕仍開玩笑說,若薛適日後開了飯館,記得還要找她來幫忙。薛適只苦澀地笑笑,默然答應了。
翌日,海燕果真走了。
薛適沉鬱了一整天。夜裡,他夢見與海燕重逢,竟生生地哭醒了。
多麼諷刺,與父親的小三變成了摯友。仔細想來,傅雪萍,海燕,薛適,都曾掙扎過,絕望過。與其說敗給了薛勤勝,倒不如說是敗給了命運。三個人,麻木自欺,扭轉了性格。在學會承受的同時,也喪失了原本應有的快樂。
或許是好事,但絕對是悲哀的。奈何,人生本就是悲哀的。
薛適為海燕抱不平,替她浪費在父親身上的十二年青春光陰抱不平。他才領悟到,天性悲憫的自己,打小,就站在了母親一邊,站在了海燕一邊,站在了柔弱的女性這邊。
而將自己逼迫至此的人,無疑,正是父親。
午餐時分,薛適推開飯館大門,快步而入。海燕走了,他也懶得向吧檯張望,只低著頭,徑直走向了父親的辦公室。
推開房門,久違的潮氣和煙味再次迎面撲來。薛適呆愣一下,只得硬著頭皮,勉強走了進去。
定是剛洗完澡,薛勤勝赤…裸著躺在床上,鴨絨被將將蓋著他圓滾的肚子。他皺著眉頭,腦門上都是水珠,聽見聲響,只眯眼瞥了一下,而後便又回覆成了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