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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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看起來更像是二弟談曉生。但是談曉生絕對不會不苟言笑地正襟危坐在一堆羊肉卷、生菜、芋結和藕片前面。
這個場面乍看之下會有些好笑。
但是好笑過後,卻又透著點詭異的危險。
郎斐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經輸了,因為從頭到位,自己完全猜不透談將臣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這是一個過度自我,以至於令人無法解讀的男人。
當郎斐心生詫異的同時,談將臣也已經默默地將他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而後用目光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坐。”
郎斐依言坐下,但依舊一語未發;隨即又聽見談將臣吩咐了一聲:“吃。”
“我不餓。”
雖然非常明白,微小的沒有任何作用,但郎斐還是忍不住這樣回答。
果然,談將臣依舊重複著他的要求。
“陪我吃。”
這時候,忽然從被落地雕花罩擋住的紗簾旁走出了一位女侍者,上前為郎斐鋪好餐巾,並且倒滿了杯中酒。完成這一切之後,又在談將臣的示意下迅速離開了房間。
這是一口鴛鴦鍋底的火鍋,湯底顯然十分上乘,並且正散發出誘人的芳香。距離晚飯其實已有了一段時間,郎斐誠然是有些心動的。有道是,不做餓死鬼。看著鍋中起伏的草果和枸杞,他忽然把心一橫,將筷子豎了起來。
“工作怎麼樣。”談將臣夾了一塊羊肉。
“還好。”郎斐將藕片放進漏勺。
通常而言,飯局就是為了活躍談話的氣氛而準備的。然而此刻,熱氣騰騰的火鍋似乎沒能夠融化掉二人之間凝凍了十年的堅冰。
其實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才不至於觸動彼此的神經,引發又一場無謂的衝突。
就連郎斐也開始覺得“這甚至比單純的相顧無言更為難熬”時,他終於聽見了談將臣的聲音:
“安芝很喜歡吃火鍋。”
安芝,談安芝。
很久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見這個名字,郎斐著實愣了一愣;但他的眼前很快浮現出了那張美麗的臉龐;還連帶著那些,十分溫暖、柔軟,卻又略帶著點傷感的記憶。
是的,談將臣其實是不喜歡火鍋的。但與其說是“不喜歡”,更不如說是“不能喜歡”。因為在他的母親看來,談家未來的當家人,不需要接觸這種“分吃一鍋口水”的飲食文化。
不過她卻不知道,當她前往歐洲大肆採購、參加時裝釋出會的時候,她最寶貝的小兒子談玉節卻經常會和安芝一起,一天接一天地拿火鍋當晚飯,直到嘴裡因為上火而生滿了熱瘡,疼得齜牙咧嘴。
只是,這兩個人年紀輕輕,卻都已經不在了。
寶石花與帶子狼 13
這並不是這些年來,郎斐第一次想念他們,只是這一次意外地清晰。都說“觸景生情”、“睹物思人”,原來與故人重逢,也有同樣的效用。
十年。
當年如此鬧熱的一家人,如今卻也只剩下了談將臣與談曉生而已。真好像是做了一場美夢,醒來卻冷冷清清。
郎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忽然聽見談將臣又問道:“聽說你這幾年,清明冬至還會去給玉節掃墓。”
“安芝、玉節都在一起。”
郎斐忍不住糾正他的說法:“只不過他們,一個高高在上,上風山水,一個卻不得不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這一番話中的責怪之意明顯,但談將臣並沒有做出任何辯解。他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地呷著酒,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麼高的山,你自己一個人上去的?”
郎斐嘴角彎出一個弧度:“我還沒有你想象得那麼沒用,你會所裡的醫生很快就會證實這一點。”
談將臣又問:“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
這倒讓郎斐又想起了什麼。
“應該和你調查報告上寫的差不多。”他冷笑,“你連我帶兒子去吃肯德基都知道,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告訴你些什麼。”
房間裡再度安靜下來,只能聽見火鍋沸騰的聲音。在一片渺茫的水汽中,郎斐看見談將臣喝乾了杯中的最後一滴酒,而後反常地將它重重敲在桌上。
“你不說,那換我來。”
他重新望向郎斐,緩慢而鄭重地,一字一頓:“換我說十年前那些你沒能知道的事。”
郎斐沒有回應,然而手上的筷子卻明顯地停滯了一下。他知道談將臣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