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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上蒼對蕭曉才是最不公平的。
“回來了。”郭子毅見韓嘯果然很快回來,有些高興。
“啊?啊!”剛剛一直陷在沈思裡,沒想到身體不由自主的又走回了郭子毅的病房。
“想什麼呢?”見韓嘯有些心不在焉,郭子毅疑惑的問道。
“你明天就要做腦部手術了,擔心麼?”韓嘯走過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做完手術,就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吧?
“不擔心,你不會讓我有事的,對吧。”郭子毅一副全然信任的樣子讓韓嘯心裡狠狠地痛了一下,如果當初就這麼對他,是不是早就走到了他的心裡,得到他最寶貴的信任?
“對……哦,悶在房裡好幾天了,今天陽光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做完手術又是好長時間不能走動了。”韓嘯眼眶有些發紅,極力隱忍住聲音裡的顫抖,強扯起一絲微笑,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我能這麼親近你了。
他怎麼好像要哭了?郭子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見韓嘯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也酸酸的。那個人的悲歡離合竟然能牽動自己的情緒,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把他當成重要的人了?又或者說,曾經不喜歡男人的自己,終於愛上了韓嘯?
☆、chapter 30
“我是認識你,我們以前……是朋友,我以為你不在了,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韓嘯耐心的跟郭子毅解釋,語氣溫和,眼神真摯。
“對不起,我出了意外之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弟弟說,沒什麼重要的事不用記起來。”郭子毅的表情有些侷促,對韓嘯有些慚色。讓韓嘯心裡一陣酸楚,什麼都不記得的郭子毅好像一張白紙,讓自己顯得更加惡劣。
“你現在住在哪裡?能帶我看看麼?”韓嘯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嚇到郭子毅。
郭子毅猶豫了一下,默默地點一點頭。
“可是我弟弟不讓我帶人回去,你……不是壞人吧?”
“我保證,這輩子騙誰也不會騙你,傷害誰也再不會傷害你!”韓嘯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喜悅的光,急急地保證著。
“哪有那麼嚴重,走吧。”郭子毅有些忍俊不禁。
郭子毅走得小心翼翼,在並不平坦的荒地上一瘸一拐,顯然腿上還有很嚴重的傷,韓嘯幾次幾乎已經要將他攬入懷裡,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縱使是失憶了,本性是不會改變的,郭子毅骨子裡的固執執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曾經他這些鋒芒畢露的個性是他打壓的樂趣,他可以好強到斷送自己的命,又怎麼肯承認自己的脆弱?
韓嘯耐心的在郭子毅身後跟著,彷彿看不夠一樣,要把眼前的人深深印在骨子裡,注視得久了,才發現自己執念最深的人的背影竟是那麼陌生。自己彷彿從來沒有追隨過他的背影,沒有順從過他的意願。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郭子毅停住了,回過頭來衝韓嘯淡淡一笑“就在那裡。”韓嘯抬眼望去,不遠處是一座荒廢已久的破敗建築,房子的玻璃已經所剩無幾,整個樓鍍著一層灰濛濛的土色,窗欞還是十幾年前那種老式的正方形格子狀,房子周圍佈滿了荒草,幾乎找不到一條有人踏走的小路,房子外的圍牆也已經坍塌的看不出形狀,房子裡陰暗暗的察覺不出有人居住的氣息。韓嘯也是花了好久才認出這裡就是當年的孤兒院舊址,那個曾經種著向日葵,菜園裡長著各種蔬菜,充滿著孩子們爽朗的笑聲和幼師寵溺的眼神的地方,他緩緩的走到一個窗子前,憑著彷彿上個世紀一樣久遠的記憶,在一處墜著碎玻璃的的地方伸手摸了摸,除了一手的灰塵外什麼也沒有得到,他依稀還記得,在他很久都不曾想起的當年,也曾經趁人不注意貼了一朵小紅花在這玻璃上。
“我忘了你的名字……”看著韓嘯一臉深沈的對著破房子發愣,郭子毅在身後打破了僵局,韓嘯渾身被驚得一顫,回頭望去,郭子毅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眼睛裡透出一種和煦的味道,他很久沒有在這雙孤傲的眼睛裡看到如此溫暖平靜的神情了。
當年的他由著對平常孩子游戲的好奇,趁教練不注意,溜到一處庇廕的牆角下,微微踮起腳尖,也學著這裡的孩子將剛剛撿來的小紙花像模像樣的貼到窗子上去,左右看了看不免有些失望,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快樂,剛想要偷偷溜回去,身後響起一個稚嫩的童聲“你叫什麼名字啊?”那時的郭子毅有著一個正常孩子的張揚與快樂,彷彿眼睛裡都能射出朝氣的光,剪得清爽的頭髮,大大的眼睛,快樂的讓人嫉妒。只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以前的郭子毅還記不記得,自己都幾乎要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