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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岌岌可危的情形。從毛人鳳出直接下達戴老闆的指示,要求我們隨時待命準備撤離。
然而最為滑稽的是,在氣氛緊張的諜戰中,雙方高層的友誼互通竟未曾中斷,作為示好表達的陳滄水依然作為特訓老師,在76號局下屬警訓處作講席──雖然行動已經被嚴密限制在幾個特定課程中。
我去找陳滄水,請他還是暫時停止授課,並且儘快轉移。
“表面國共友好,背地裡卻又發動皖南事變。”陳滄水卻跟我說,“這種作風是一貫傳承,並不奇怪。你看著吧,也許不過三個月,就會傳來軍統和76號局要一致對外的訊息。”
“那、那怎麼辦?”我道,“外面風聲這麼緊。”
“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上課。突然不去了,反而奇怪。我不是個中立人士嗎?還有周佛海的擔保,丁默村的引薦。”他本就打算出門授課,已經穿好長衫,外面套著羊毛尼子大衣。
自上次他對我發怒後,兩個人本來已經拉近的關係,突然變得極遠,他用一種對待生分人的態度疏離著我。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也因為上次我的隱瞞,局長將我調離陳滄水身邊,我的保護和監視職責交給楊子代替,而我則跟著局長執行另一項任務。
與陳滄水在街口分別後,我轉道去了第七局所在的船務公司,局長早早的便已經到了那裡,正在喝茶,見我進來,問:“早點吃了嗎?給你留了豆漿油條。”
我道了聲謝,一摸豆漿,還是熱的。就著熱氣兒吃了油條豆漿。
秦沛霖這才很嚴肅的問我:“小沈,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你跟我一起做,你能不能做?”
我連忙站起來舉手行軍禮:“局座吩咐,沈醉萬死不辭。”
秦沛霖嘆氣:“你坐下,坐下,搞得跟英勇就義一樣,這是做什麼?”
我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是這樣的。”秦沛霖待我坐定才說,“戴老闆密電,讓我們局儘快除掉叛徒陳明君和傅陽。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冒著第七局被整個暴露的風險。”
說實話,有這樣的命令,我並不吃驚,我吃驚的是:“局座,您要親自出馬?”
“不是我。”秦沛霖搖頭,“而是我和你。最近亂事太多,人心惶惶,能夠相信並且做到這件事情的,恐怕只有你我二人了。”
我本想提陳滄水,卻想到了他與方一默之間的曖昧,只好作罷。
“你去換件普通的衣服,跟我一起出去一趟。”他道。
我點頭稱是,退了出來。局座讓我換衣服,卻沒有說換什麼衣服,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捉摸了半天,最後拿了件半新不舊的夾襖,裡面穿一件洗得發黃的背心,下面是棉布褲子和半舊的布鞋,又弄了個大毛巾別在腰上,十足的長工模樣。
照了照鏡子,出了門局長就已經出來了。
他也換了身繡著吉祥富貴如意圖的緞子長衫,外面是水貂皮的外套,上面亦是水貂皮做的帽子的帽子,一塊兒純淨的懷錶掛在腰間呼扇。手指上套了一個翠綠的大扳指,眼鏡亦去掉換了副墨鏡。
我上前就叫:“老爺。”
他哈哈一笑:“你倒是聰明。”
我二人便扮作出來採買的鄉紳老爺和長工,上街租了輛車一路向西,從法租界霞飛路一路坐到公共租界的西摩路,接著車子往西走,一直到公共租界邊上,便有人來稽核秦沛霖的通行證,一會兒就放行透過,我倆便正式進入了滬西,也就是極司菲爾路76號的勢力地盤範圍內,人稱上海歹土的區域。
車子駛入愚園路,在愚園路的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來,秦沛霖給了車費,待車子走後,我才不明就裡的低聲問:“老爺,咱們來這兒幹什麼?”
秦沛霖攏了攏外套,努了努嘴:“對面就是665號,陳明君的新家。”
我抬頭看過街對面去,那裡有兩個警衛把守,那個方向如果沒記錯的話,在往後走十分鍾就是極司菲爾路76號。
“咱們要在這兒殺掉陳明君?”我困惑了,“可是他不是為了避風頭去了南京嗎?”
“他會回來的。”秦沛霖壓低了聲音,微笑著說。這幾個字幾乎是從他的嘴唇間飄出來的一般,讓人誤以為他在談論天氣如何的好。可是卻聽得我心頭一顫。我不是沒見過局長殺人,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不曾失過手。
他的手法永遠狠辣乾脆,一步到位。
這恰恰和他溫文儒雅的氣質成反比。
19 刺殺計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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