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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沒什麼方向地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個地鐵站就晃了進去,抬表看看已經快十點了,地鐵站也快關門了吧,我坐在一個座位上百無聊賴地蹭過去四十多分鐘,後來走過來一個乘務員看我衣著光鮮地,挺委婉地讓我走人,我心裡冷笑心想我要是穿的破一點邋遢一點,他就直接轟我走了吧,什麼關心什麼在乎,全是不值錢的多餘東西,名利金錢面前有幾個人能真正單純地維持那份正直,活在這種地方這種人生這種社會,真是累。
我慢慢地走出地鐵站,可笑地發現原來自己也有這麼軟弱的時候,從小到大,一直習慣了做一個保護別人、照顧別人的大哥,習慣了讓自己高大讓自己堅強,就像周圍人一樣認為一切理所當然。如今這麼落魄這麼無助,還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我王小飛,呵呵,這樣的我,沒人看得起吧,誰會想陪著這樣的我,誰會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願意留在我身邊,看來小迪,你離開我是對的,你哥哥我其實挺沒用的,你應該留學完了吧,應該有個很好的工作了吧,真好,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走到地鐵站門口,十一點多了,找偉朗?算了,這個德行,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可是我還能去哪兒。在門口,不會轟我走吧?我就是坐一會兒,就坐一會兒,別趕我走了。
我坐在臺階上靠著身側的牆壁,周圍黑得徹底,沒什麼人過來,靜得讓我清晰地感受著獨自一人的呼吸,還挺冷,我抱緊胳膊,卻還是抵不住十一月的寒風,算了,睡覺吧,睡過去就不冷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中間被凍得醒了好幾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到手腳僵硬了,腦子有點昏沉。
“哥哥?”
模糊間以為是做夢,心裡苦笑,耳邊卻又想了幾聲,身子開始顫了一下,我勉強抬頭睜眼,哥哥,是誰在叫我?是在叫我麼?逆著的燈光讓我看到一個纖瘦的輪廓,我感到心跳忽然停滯了一下,手有點抖。
“小迪?”我趕忙伸過手,腳僵得動不了險些滾下臺階,我穩住身子,聲音發顫,“小迪,是不是你?小迪?”
“哥哥,真的是你?”那人走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心臟開始狂跳,我忽略了聲音的差別,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那人逐漸清晰的臉,“小迪……”
“哥哥,你怎麼在這兒?”那人終於走到我面前,我終於看清了他,卻感到心裡本就搖搖欲墜的希望一瞬間被擊潰的支離破碎。
是夏辰。
“哥哥……”
“你給我閉嘴!我他媽不是你哥哥!”一瞬間彷彿再次經歷了三年前的絕望和痛苦,我掙扎著站起身,腿卻凍麻得直晃,一雙手立刻扶住我,我用力甩開,“滾!別他媽再來煩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你怎麼在這兒?”
“夏辰,算我求你,你給我滾遠點行不行?”我努力站穩,盯著他平靜的臉,莫名的怒氣瘋狂上湧,“你到底什麼目的?我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我什麼都不是!你從我這裡什麼都拿不到,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我現在一個子兒都沒有!”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我不耐煩地提上行李,努力走了幾步。
“哥哥……”
火氣又上來,這人怎麼這麼煩人,我放下東西,回頭瞪他,“你他媽到底想幹嘛?”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微微笑了笑,“我手機沒電了,能借我打個電話嗎?挺急的。”
借電話?我一時轉不過彎來。
“真的很急,能幫我一下嗎?”
我盯著他,他只是微笑,算了,懶得想他的心思,我哼了一聲遞給他手機。
他看著我手裡的手機沒有馬上接,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不耐煩地皺眉,他立刻拿過去撥了一串號碼,把手機貼在耳邊。
忽然從他的衣袋裡傳來一陣音樂聲,他衝我笑著眨眨眼睛,“呀,有電了啊……”他合上手機,音樂停了,“那,還你,”他笑著把手機塞進我手裡,“謝謝你。”
“你到底想幹什麼?”
“呵呵,”他抬頭看向我,眼裡的溫柔讓我迷惑,“我真的喜歡上你了,你不相信是麼?”
我的心臟震動了一下,耳邊好像響起一個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我說真的,你就是不相信我是麼……
小迪……
我回過神來,眼前的男人我得遠離他,他讓我太多次想起我極力想忘記的那個人,有點狼狽地轉過身,又被身後的人叫住。
“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