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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雲非盯著前面的身影很久很久。
四年了,很長的時間,長到可以忘卻許多事,也可以改變許多人。
但這個身影卻還一直清晰地在腦海中,他給自己的傷害也始終刻在那裡,雖然結了疤,敷了藥,卻還是會痛。
蘇耀和,「唯一」甩過自己的男人。
他等這天很久了。
在這裡遇見他,並非偶然。
蘇耀和,你當年玩弄我的感情,現在該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心底湧起的強烈恨意和怒火,被他狠狠壓抑下去。
蘇耀和是來看畫展的,法國抽象派畫家LAFIN JEFF的個人畫展。
這是他很喜歡的畫家,尤其喜歡其中一幅叫「彼端」的畫作。D_A
所以他在「彼端」前看了很久。畫作的整體感覺顯得飄渺虛幻,讓人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但是LAFIN卻用最鮮豔明朗的色彩,將它呈現出來,會讓看畫的人產生希望的感覺。
而在那雲中若隱若現的屋子就像是一個幸福的所在,每個人都想要有那樣一個幸福的歸處吧。
耀和看得出了神,每每看到那若隱若現的屋子,他腦海裡都會有那模糊的影像。
那個人曾對他說過,要給他一個幸福的家,他說話的神情甚至語調自己都清晰記得。
然而,那又是多久以前呢?
那個說要給自己幸福的人現在在哪裡?
耀和的眼神有點黯然,回過身想離開的時候,看見了雲非。
他無法不看見,他就站在後方,而且直視著自己。
雲非變了,完全改變了。記憶裡少年的臉孔,變成了眼前這張成熟俊美的臉。個子已經超過自己,修長魁梧。
「好久不見。」在彼此的對視中,雲非先從容地開了口,神態自若,優雅而迷人,完全體現了他良好的出身和教養。
「你好。」耀和的聲音有些僵硬,要收斂起內心巨大的波動,裝作若無其事,是一件很難的事。
雲非在看他。
蘇耀和與他記憶中的樣子很不一樣了。
他比從前瘦了好多,風吹起他身上寬大的白襯衫,更顯那份溫雅與清雋,只是多了一分憂鬱。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幽遠而飄忽,讓他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四年的時間為他添了幾分滄桑。
滄桑,溫柔的滄桑,他腦海裡跳出這幾個字。
他使勁甩開這種稍稍有憐惜的想法,很快被輕蔑的情緒所取代。
對於這樣一個為了錢不要尊嚴,又玩弄自己感情的人,他有什麼可憐憫的?
雲非心底冷笑,心中那一點微末的憐惜還未聚合,便被他擊碎了。
不要再被他騙了,當年就是用清純樣子迷惑自己的人,根本沒有一丁點值得同情的地方!
耀和坐在雲非車上。
雲非專注地開車,耀和只能轉頭向窗外。他覺得自己不該坐上他的車,但云非一要求,自己就坐上去了。
他們之間無話可說,分別四年,又是在那樣不堪的情形之下。他和他,還能否心平氣和地說話?他不明白雲非為什麼還要叫住他。
車駛到海岸邊,雲非率先推門而出。
迎面吹來的海風夾帶著泥土的氣息,吹亂了他的發,讓他深深吸了口氣。也許是車上的空氣太過沉悶。
耀和站在他身邊,眼神落在一望無盡的海平面上。
他沒想過他們還會有這樣面對面的時刻。
「你,和我分手後,有後悔嗎?」雲非同樣望著海水,忽然問道。
蘇耀和一愣,轉頭看他,接觸到他投來的專注視線,心上一陣刺痛,別開頭去,卻是沉默。
見對方沒有回答,雲非心底的恨意更深,卻小心的掩藏。
兩人並肩站著,耳邊只有風浪的聲音。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耀和忽然說。
雲非意外,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耀和視線落在他俊美的臉龐,露出一個淡淡笑容。「雖然過了很久,但我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當年令你受到傷害,對不起。」
雲非看著他許久,心底有太多情緒湧現,四年來對他的恨,所有的欺騙與背叛。這個人,幾乎毀了他一生!
蘇耀和,你以為雲淡風輕地說一聲抱歉,就可以抵銷一切嗎?
「這聲抱歉似乎來得太遲了。」雲非抿緊嘴唇,回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