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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電工和該死的烤箱廠商……而且,恐怕暫時無法營業了。安傑嘆了一口氣,大概收拾幾件必需品之後,決定先回家休息。
一直到那時,安傑才開始覺得整隻右手隱隱作痛。回到家裡,他馬上進浴室以冷水衝右手。一看,事發當時他為了保護臉部、右手被數百度的高溫熱氣燙到,現在從上臂到手腕的面板上分佈著不均勻的粉紅色塊,而且有種灼燒感。
安傑讓右手又衝又泡冷水大約半小時才上床休息,然而手臂的不舒適疼痛卻讓他難以成眠。
清晨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整隻右臂上長出許多豆子大小的水泡。安傑的臉沉了下來,但無暇理會,稍微清洗之後,穿上薄外套又趕到Rive Gauche。
他先在門上貼了「因整修暫時停業」的公告,刻意不清理意外現場,然後聯絡熟識的水電工馬力歐。
檢查之後,馬力歐認為是烤箱由於某個不知名原因過熱而破壞絕緣體,造成內部電線短路、連帶讓瞬間電壓超過負荷所以跳電。
「……總而言之你算幸運了。烤箱沒有真的爆炸、或是引起火災。」馬力歐說:「不過,這面牆的線路都燒壞了……我建議你乾脆趁機更換整個廚房的配電系統,用更安全也更省電的比較好。」
安傑揉揉頸子,或許是心理作用,他覺得喉嚨很乾。「咳……需要多少錢?」
馬力歐粗略的解釋,「要看詳細報價。帕提瑟先生,看在和你很熟的分上,老實說,最貴的產品未必最好,但是好的東西不會太便宜。你懂我的意思。」
安傑點點頭,意思就是得花不少錢。馬力歐又說:「你的店有保險吧?最好通知保險公司過來評估……如果能理賠的話就能省下錢。不然就向烤箱廠商投訴,要他們賠償。」
安傑嘆了一口氣。Rive Gauche的確有投保產物險,然而,如果等保險公司受理、釐清責任、確定理賠、撥款,不知道得等多久。可以的話,他想盡量避免冗長程式。於是,他選擇第二條路:找廠商投訴。
時近中午,廠商終於派了技術服務人員過來,只看了烤箱一眼,就說是「地線沒接」、「使用不當」推卸責任。安傑不禁惱火,乾脆聯絡保險公司,更嚴正對廠商表示不排出提出告訴,對簿公堂。
下午,保險經紀人來到現場。
「帕提瑟先生,首先我僅代表本公司對貴店發生的意外表示遺憾。」保險經紀人非常專業的說:「其次,為了節省時間、也簡化程式,我另外邀請了另一位當事人過來——」
什麼叫「另一位當事人」?安傑皺起眉頭,心中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他謹慎的探頭望向路口,遠遠的看見一輛銀色賓士車駛近;他深呼吸一口氣,咬牙故作鎮靜的對保險經紀人說:「您通知了威廉·賀林?」
「我認為店面的所有權人有必要參與討論。」保險經紀人說。
發生這種意外的確應該通知房東,但安傑刻意忽略這一點:他還沒做好面對烕廉的準備,至少不是在這樣尷尬的狀況下;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情緒、表現什麼態度——生氣、冶漠、鄙夷,或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賓士車越來越靠近,在距離店面二百公尺左右的地方停下,從前座走出一個纖長身影,安傑不禁屏住呼吸。
不是威廉,而是那天和威廉親熱調情的少年。下車後,費利斯朝著他們直直走來,保險經紀人率先伸出手寒暄:「百忙之中還麻煩賀林少爺抽空過來,非常感謝。」
「我們預計再過幾天返回日內瓦,所以沒有太多時間能將事情處理得更皆大歡喜——」費利斯開門見山的說:「為了讓事件單純化,賀林少爺決定全額支付意外損失,包括燒壞的硬體器材、水電線路,以及——」他頓了一頓,看著安傑,「以及精神賠償。」
費利斯將一張支票遞給安傑。「帕提瑟先生,支票的金額部分請您自行填入。讓這件事和平落幕吧。」
那句「精神賠償」刺痛安傑的某處神經。他看著支票、再抬頭望向賓士車後座某個帶著墨鏡的剪影輪廓,突然怒火中燒,將支票塞還給費利斯。「我沒有落魄到需要接受一個臭小子的施捨!」
「如果我是您,我不會這麼做,帕提瑟先生。」保險經紀人緩緩的說:「您必須理解,對我而言,要不要展開調查只是檔案工作,簽名確認就行;但是對您而言,卻可能造成兩種極端的結果。」
「如果調查結果確認是產品所造成的非人為意外,本公司不但將第一時間理賠、更會協助您一同向電器廠商求償。但是,如果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