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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堂考試,鐘聲打了我將考卷發下去,確認所有學生都拿到了考卷之後坐回講臺,無聊的看著臺下振筆疾書和開始放空的某些人。
說實在的我當學生的時候都覺得臺上老師拿了一臺筆電在那邊敲鍵盤,連監考都不監考很惹人厭,真正坐在這裡才發現真是他媽的不拿東西來消遣還能幹嘛?
但我還是想看著學生,雖然很無趣。
有些人寫一寫抬起頭四處張望,也不是在當長頸鹿,就是時不時恍神一下然後繼續作答,有些人大概十分鐘過後就趴下去睡了,也有些人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
當老師之後我似乎養成了觀察學生的習慣──雖然我始終記不太起來他們的名字和臉。
每個學生,每一個動作,似乎都代表了一個世界,牽連了屬於那個學生的宇宙,整個星系的運轉,每一個人,每一種面貌。
看著看著,有些恍神,卻忽然聽到了夏行軍的悶哼聲,我抬頭看向他,只見他雙眼憤怒的看著我,我不明白的看著他,接著我看到了一旁有一個學生正在翻小抄。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只是夏行軍似乎看不下去了,正打算站起來,我連忙向他搖頭示意他坐下。
原本還以為夏行軍會不受控制,結果他也就出乎意料的平靜下來了,剛剛翻小抄的同學似乎也注意到了風吹草動,連忙將小抄收起來,若無其事的繼續寫著考卷。
為什麼就讓我遇到這種事情呢?為什麼不挑改天再作弊呢──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太道德。
我想著等等應該要如何和他溝通,整個腦袋亂哄哄的,學生時代也不是沒看過同學作弊,只是因為那都和我沒關聯,也沒必要去理會,現在才知道那些老師心中是如何愁腸百結。
雖然可能有些老師也根本就不想管就是了。
不久後鐘聲打了,學生接二連三的收拾書包準備離開,我仍在思考著要如何處理這該死的問題,但夏行軍卻站在位置上直直的盯著我看,怕他真的下一秒就當著全班的面指責那個同學,我只好先把那個同學叫過來。
「那個,江陳軒,你過來一下。」
等到江陳軒過來的時候,班上已經只剩零星兩三個人還待著了,夏行軍就是其中一個,另外一個是蔡亞軒,一個站在那邊看著我,一個在一旁打掃。
「老師?」江陳軒面有難色的問道。
「你剛剛考試的時候。」我試著用比較委婉的詞說出作弊,但有什麼溫柔的詞嗎?「嗯……怎麼說,這樣不太好。」
江陳軒沒有回話,低下頭。
「我不是要說什麼責備你的話,這一次就算了,但不要再犯了,雖然說校規規定的很清楚還是怎樣,但那些對我來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知道自己錯了。」
我和緩的說著,其實我對作弊還真的沒有多大排斥感,那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嗎?但當然不可能當著學生的面說出這些離經叛道的話。
「嗯……」江陳軒低聲回道。
我原本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但卻下意識的收回了手,只好尷尬的開口,「那你可以回家了,走路小心。」
說完江陳軒就轉身走出了教室,希望他沒有因為今天的事情怎麼樣才好。
看他走後,我收拾收拾東西,也準備離開了,此時夏行軍走了過來,「老師。」
「怎麼?」
「誇獎我。」夏行軍突然說道。
「什麼?」我不解的回應。
「我剛剛很聽話沒有當場把他揪出來,看老師對他這麼好,我真後悔剛剛聽你的話,可是因為是老師說的話,所以我後悔也甘之如飴。」夏行軍臉上沒有太大表情的說著。
「感謝你的配合,老師還有事情,先走了。」我簡短的回應,便轉身快步離開了教室。
有很多事情是從來就不該開始,從來就不該讓夏行軍觸碰我,接近我,讓他有機會對我說出那種話,對我衍生出那種類似愛情的情緒。
我知道那是因為他缺乏對父親的愛,不知道是何原因,這也不是外人能夠輕易理解的,當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被傷害了,就會下意識的想要找另一個地方,作為他的庇護所,而我只是剛好被挑選到了,一個似乎可以容他棲身的地方罷了。
其他,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是。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像是逃難一樣逃離教室,只知道自己飛快的搭上了車,迅速的開離了學校,連怎麼回到家的我都沒有多大印象,只記得我開車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