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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獨眼大俠”他也不惱,照樣會答應,甚至於,他還美滋滋的呢。
對於他如此不知自愛,譚愛東是無限鄙夷的。事實上,羅保國抱著那個女生擦黑板的時候,愛東恰好是個見證人,他當時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解數學題。當那女生果真伸手進羅保國的口袋裡的時候,問一句:“哪兒呢?”立即就羞紅了臉,撤出手來,跑出教室了。而羅保國當時也愣在了那裡,滿臉通紅,呆呆傻傻的。
愛東當時並沒立即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正在為了那道題目大費腦筋,反倒是當羅保國眼神慌亂地看了他一眼,他才猛然醒悟到羅保國褲子的口袋肯定是破掉了,再加上當時的少年們很少有穿內褲的,那麼,當那女生的手“往裡邊一點兒”摸去的時候,不是正好碰到他的私隱之處了麼。
下流。
愛東就是這麼想的,才懶得理睬他們呢。
譚愛東拿著黃瓜,繞過自家的菜地,順著園中小路向菜園西邊的水渠走去。
鄰家菜地裡正在勞作的嬸子見了他,就遠遠地朝著愛東娘喊道:“嫂子,愛東又來幫你幹活了。你們家愛東學習好,今年從聯中裡畢了業,讓大哥去佛光那邊的食品廠找找人,安排愛東去當個工人唄。”
工人的身份,在當時的農民眼裡,就好比上帝身邊的天使一般榮耀,然而母親卻回答說:“他爹讓他考高中呢。”
“你們家愛東學習好呢……”
愛東走到那嬸子旁邊,客氣地叫了聲:“二嬸子。”
嬸子眼睛盯著愛東,話頭卻遠遠地遞給愛東的母親:“愛東是大學生苗子呢。”
“他爹說了,是想讓他以後考大學,要考到北京去——至少也得是濟南。”
“那以後你們老兩口跟著愛東去了北京,可就是城裡人了——哈哈哈。”
母親聽了這話也極高興,共同地笑起來:“哈哈哈。”
愛東不敢接話,快步跑去水渠邊洗了黃瓜,一邊啃著一邊幫母親幹活。
母親摘完黃瓜,就去佛光路口擺攤賣黃瓜去了,那邊有個食品廠,工人們最喜歡的就是農家新鮮出產的蔬菜了。
愛東自己把黃瓜蔓子全部綁完,拔了草,又清理了落葉。
中午回家準備好午飯後,父母都回了家。吃過午飯,父母一起去穀子地裡鋤草,愛東則推了一袋子玉米去磨粉了,以便做飼料餵雞養豬。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他真是寧可再做幾道數學題的,然而老師交待的事情豈能懈怠,因此,他對母親說:“娘,老師讓俺到下沙的羅保國家去一趟,問他為什麼倆星期了都沒去上學。”
“去吧。”母親有著幹不完的活,總是忙忙碌碌,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清楚了愛東的話,就跑到院子裡編筐子去了。
父親還坐在桌前喝酒,微皺著眉頭,細細地抿一口老燒酒,長長地噓一口氣,再咂一口煙,吃兩粒花生,耐心地咀嚼著。若是沒人打擾,父親這頓飯得吃上兩三個小時。
愛東斜身站在門口,對著父親又重複了一遍:“老師說,讓俺去找找羅保國……”
父親沒說話,遠遠地朝他揮了揮手。難道父親沒有聽清楚嗎?羅保國,父親是知道的呀,自小就打架鬥毆、惹事生非。父親曾經很明確地對愛東說:“少跟這種小廝來往!”為什麼現在不攔住自己的呢?
出了東陽河村,向西走不到二里地,過了東陽河大橋,臨河邊有個村莊,就是下沙村。愛東走在路上,夜晚的村莊裡狗吠聲、蟬鳴聲,加上母親們呵罵孩子的聲音,伴著炊煙,升騰在村莊的上空。
天黑下來,煙氣是看不到的,然而村莊裡瀰漫的那種麥穰燃燒後青青的味道,卻很明顯地能夠捕捉得到。曾經是小而細的麥苗,經歷了冬天的嚴寒、春季的甦醒,收穫過顆粒飽滿的小麥,如今,那柔軟的麥秸化成一段輕煙,還是眷戀著自己的家園,繼續等待再一年的時候,重新蓄積充滿希望的豐收。
趕到羅保國家,愛東站在門口高聲叫道:“羅保國——”
羅家子女多,共有五個,北面屋子裡亮著燈,許多人影轉來轉去的——羅保國應該是在家的。
大屋裡沒人應聲,羅保國的母親當時正在小西屋裡準備晚飯,聽到叫聲,拿著燒火棍從小西屋裡出來,問道:“誰呀?”
濃濃的炊煙從她身後的小西屋裡冒出來,把門框和小方格糊紙的窗戶薰得黑糊糊的,窗戶紙早就爛掉了,正方便了那濃黑的煙從裡面湧出來。
“大娘,俺是東陽河的愛東呢——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