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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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冒險。你一個兒進城,走不上幾步就被勒庫人打死。馬隊的兄弟自然不會害你,可咱們還有八九十個夥伴在市區活動,他們沒見過你,一見雅族人落單,就紅了眼要殺。」
小坦說:「勒庫城這麼多條街,哪能這麼湊巧,偏偏讓我遇上?」我酒瓶在桌上敲了一記:「我就是不許你進城送死!」
「我也不許你指使楞子拿炸彈傷害我的同胞。」小坦挑著眉毛說,「打群架也就罷了,燒咱們雅族的旗子也罷了,放炸彈就太過份、太狠毒。一定得有人喊住他,你去還是我去,你揀一個。」
「你路上看到他,怎麼不攔?」
小坦急起來,講話也大聲了:「那是我以為你還有救!」
「我沒救啦。你現在可以真的死心了。」我說,「因為我想好好兒當個勒庫人都辦不到,做人做成這樣,有甚麼味道?有救沒救,又有他媽啥分別?」
「你怎麼做不了勒庫人?」
我指著自己嘴巴,「咱們現在在這裡說的是甚麼語言?是你們雅族人的話。穿的是甚麼?是你們雅族的衣服。你記不記得你自己說過啥?你說勒庫族的祖先瞧著這樣也不會樂意。我們只剩了個勒庫族模樣的空殼子,裡頭全塞的是雅族的文化。」
想起列齊的遭遇,我一陣傷心,「倘若變成了假的雅族人,能受到你們尊重就好了,偏偏不能!你這趟回來見了列齊沒有?他被冤枉做賊,差點沒命回來了。全工廠一千多個人,個個有嫌疑,憑甚麼一掉了東西就懷疑他?憑甚麼往死裡逼供?因為他是勒庫人!死了活著也沒人關心的勒庫人。列齊哪裡不像雅族人了?他雅族話說得那麼好,講話那麼有道理,可他還是被當小偷,就因為那張臉,那頭髮顏色,還有身份證上那勒庫人的名字!」
「我在沿海,也見了不少這樣的事。」小坦低聲說,「所以我要進城。勸住了楞子以後,我還要去找白大叔跟小堯,他們是有知識的人,朋友也多,說出話來雅族年輕人會聽。兩邊的人都冷靜下來,別把政府惹毛,才能商量往後怎麼辦。」
我冷笑,說:「往後?往後照樣遵守雅族人的規矩,把雅族人捧上天,把勒庫人踩在腳底。勒庫人就是賤,誰叫我們一出生就住在這裡?我們是原始人,野蠻人,一整個種族的賤人。」
小坦似乎在望著我,可我不想看他。他說:「你們這樣是無望的。阿提,你聽我說,你們鬧得再大,中央政府橫了心一說要鎮壓,你們還不是當場就給平定了?你記不記得我給你念過的報紙新聞?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坐牢。」
「無望也得幹呀。唉,小坦啊,」我將最後幾口烈酒倒入嘴裡,「我們生來是黃頭髮白面板,生來給人作賤,所以我們生來就要幹這些沒指望的事。鎮壓又怎麼啦?起碼讓全世界知道,武力鎮壓也阻止不了勒庫人爭先恐後往死路上走。」
19、第七章(中)
小坦靜了一會,我又說:「你和勒庫人一樣不怕死,一樣帶種,我問你,換成你,你幹不幹?你放不放火、打不打人?要不要為自己同胞出頭?」
小坦不知怎地被我激怒,抓起桌上一個酒碗往地上砸,吼著說:「我肏,這是出頭嗎!這是他媽的作亂!你們越蠻幹,越顯得勒庫人野蠻原始,勒庫人就更沒地位,這就是你們要的?」
「從前我們沒有蠻幹的時候,雅族人咋對待我們的?」我大聲說,「不說遠的,單說五十年前,勒庫人作亂了麼?犯著雅族人了麼?到沿海去搶劫還是強姦了雅族人麼?沒有吧?可雅族人怎麼做的?你們把軍隊開進勒庫綠洲,開進這裡遠的近的那麼多個山城,還說得好聽,教勒庫人開墾拓荒,搶了咱們的地建工廠,說是促進地方繁榮。我肏他媽!勒庫人的地,自己不會料理?要你們上等人來開化咱們賤人?」
他也高聲說:「甚麼上等人和賤人,你再說一次,我就揍你!」
我不理他,我又不是沒和你打架打到大,要打架還怕你麼。「雅族人還幹甚麼來著?往鹽礆地裡撒麥種,挑戰他媽的甚麼大地的極限,虧你們雅族人想得出來。綠洲一年比一年小了,外圍全成了白地,只長硬梆梆的紅柳。肏,紅柳咋作糧食啊?你吃給我看看成不成?」
其實我是醉了,我自己都聽不出自個兒在發洩著說些啥了,可我還是要說。
「從前沙漠裡的胡楊林都是活的,那雄壯的手臂往天空裡伸的樣子多美啊,現今也都剩了一堆樹木的死屍。你們接管了我們綠洲和沙漠,接管我們的礦山,種出來的莊稼哪去啦?到沿海給雅族人吃下肚了。挖出來的礦哪去啦?送到雅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