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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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事件的人雖多,過後呼啦一下全散了。到最後留在徐準床邊的,仍舊只有宋承一個。他要負責給徐準換衣,打水,擦身,用棉籤蘸了藥水,一點點清理徐準胳膊手肘上,被護士所忽略的細碎小傷口。雖說是住院,能打營養針,但在餵食方面,仍然要操一下心。等忙完這一切,已至深夜十二點,遠超過宋承平時入睡時間。他也就不睡了,把燈關掉,自己進洗手間,料理完個人衛生,出來後拉把椅子坐下,對著檯燈,看一會兒書,又看一會兒,燈光下徐準那張泛黃的死人臉。
街頭新晉蠱惑仔徐浩南同志啊,到現在還不醒。醫生都下診斷說,只是輕微腦震盪,沒什麼大病,為何幾小時持續昏迷,大概最近勞累過度,身體自動陷入睡眠。
可他這睡得,也太沉了點。連個哼哼都沒有。也不懂得翻身,就像是死了。沒來由叫人擔心。
徐準美美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哼唧醒來時,宋承正在浴室洗手檯前折騰。他還懂得在套褲子間隙,跟宋承閒聊幾句,逗樂。然後穿戴好了,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門邊,看到鏡子裡那個臉上尤帶水珠的宋承時,一下就愣了。
人要上了年紀,狀態都掉得特別快。哪怕只熬一夜,第二天臉色也足夠難看,神情憔悴,形容枯槁,一夜間,連頭髮都好像褪白許多。徐準什麼都不怕,就怕宋承老。那些無情的流逝的年紀,好像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在他心上,提醒他曾錯失了,宋承所有最好的年華。
徐準湊近了,朝宋承背後貼過去,望著鏡中人,憂憂鬱鬱地說,“我……”
“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他也沒有說具體指哪樣,可也許兩個人都知道是哪樣。徐準一旦誠摯起來,黑眼瞳深到發綠,那表情詭異又有些認真,乖得像條被拔了牙的毒蛇。可就是這樣一種人,其實最握不住,也最綁不了。說什麼都沒有用,到下次,他還是不會顧及你的感受,掙脫了你的手,為他堅持所認為對的那些東西,去打架,去揍人。
講再多道理也沒有用。
宋承就對著鏡子,略摸了摸徐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然後將他拉下來,偏過頭,湊上去,選中徐準肉比較多的那一側腮幫子,極輕淺地,吻了一下。
親得徐準全身抖兩抖,他捂著臉,覺得自己那顆明明也不算太差,在圈裡都排得上號的腦袋,當即就掛機失靈了。
宋承頭一回主動在他臉上啃了一口,他媽的,這到底是代表什麼意思呢,什麼意思呢,什麼意思呢!
那天所發生的尺度最大的事莫過於此,其它沒有什麼好贅述。這日子的基調終究是沉重的,前前後後,發生了太多事,叫人輕鬆不起來。徐總一顆糾結的少男心,就算再怎麼因為一個吻而激動咆哮,面對這眼前的一大堆爛攤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過多執著於愛情。
畢竟兩個人所失去的東西不同。他就算背了一身醜聞、豔照、違約金和銀行貸款,因連爆發的負面新聞新增大筆公關和營銷支出,電影檔期被迫延後,造成賬面資金不能按時回流,對他來說,都只算尋常風雨,靠時間和耐心就可以解決。而宋承要是失去了他那份教職,要面臨的,卻是整個生活的全盤崩潰。
他知道那份教書育人的工作對宋承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也許是他比其他人強的唯一一點。徐準覺得。所以他這段時間,除了忙公司的事,就是帶著兩個助理一起,翻遍全市所有中學黃頁名冊。教學行業內部黑名單傳得快,願意接受宋承的學校幾乎沒有。倒不是因為校方對宋承有多大偏見,這是個一比一百的問題,關鍵還在家長。就算有一百個學生家長都開明大度,願意接受宋承,可只要有一位家長觀念跟不上,不願意,到學校去鬧,也能鬧個雞犬不寧。在這風口浪尖上,沒有人願意擔負風險。
退一萬步說,就算徐準找關係,將宋承強插了進去,可校方會怎麼看宋承,宋承的學生和同事,又會怎麼對待他?以宋老溼那種除非被逼到懸崖上,才會出言反抗一兩句的性格,徐準都可以想象得到,一個醜聞纏身的gay,若想要在學校裡不受排擠欺負,幾乎是不可能的。
讓一個擁有一萬塊錢的人失去一百塊,和讓一個只擁有一百塊的人失去這一百塊,是很不一樣的。這樣的人生遭遇對於宋承來說,尤為不公平。徐準是從這件事上,才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是個超人,原來普通人在媒體暴力面前,毫無反抗之力,而生活若想要毀滅掉一個平凡的人,是這麼容易。
宋承從沒要求他做過什麼。而唯一這一件因他而起、他應該去為宋承作出補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