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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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你看你衣服都亂了。”
宋承抬手背擦了擦臉頰流下的汗,抬頭看他,“下次?”
高健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我沒別的意思。我們做運動員的,書讀得不多,但知道多鍛鍊身體,人才能活得有精神的道理。”交接完從倉庫門出來,湊近宋承身邊,看了看宋承那張比一般人俊朗,但總像籠罩著一層陰鬱的臉,又忍不住補充道,“也才能活得高興點。”
像高健這樣願意對人付出熱心與善意,在一般人看來,可能只是個比較好相處的同事,只有像宋承這樣經歷了世事滄桑,又從心理上十分需要外界支援因素的人,才知道那是多麼難得。一個憂鬱的人,說實在,其實就是時刻在散發著負能量,在當今這個社會里,其實是很少能受到別人的歡迎與尊重。大部分人都支付不起那個美國時間來聆聽你的傷痛,理解你的疾苦,而是隻會憑藉第一印象就否定掉你。宋承很深刻地知道這一點。憂鬱症是個富貴病,他其實不太有什麼資格能病得起。他還要工作,還要吃飯,還要憑自己為人處世的本事來養活自己,因此一直在努力改變自己的抑鬱症狀。
A城消費高,心理治療師的費用,一個小時就五百多塊,憑宋承現在的經濟條件,頂多能保證每兩週去一次,其它時候,都得自己摸索著調整。這時候像高健這樣的同事與朋友,便發揮了十分大的幫助作用,宋承開始主動積極地參與同事們每天下班後的聚餐,週五晚上的娛樂活動,週末偶爾一起登山、聯誼。高健為人大方,又手腳勤快,管錢管事都靠得住,聽說是學校下一屆內定的人事主任,最經常參與組織這些活動,一來二去,與宋承越走越近。
宋承正在案桌前批改學生的作業,接到高健電話,“喂,宋承,晚上學校外聯組織我們有空閒的老師跟隔壁市一中老師打友誼賽,你去嗎。”
“我很想去,但是手上還有學生的作業,以及下學期準備在期刊上發表的論文沒改完。”
“那你別太累了,早點休息。我待會走前,把學校發的兩箱福利水果給你搬上來。”
“好的,麻煩高老師了。”
“別那麼客氣,叫我一聲高健就行。”
宋承對高健一直以老師相稱,高健總堅持以兩人年齡差不了幾歲的緣故,讓他直呼其名,奈何宋承一直改口不過來。高健具體是三十三四還是三十五六歲,學校同事間好像一直沒人深究過,只知道他未婚。一般像高健這樣,又不歪瓜裂棗,不缺胳膊少腿的正常男人,到三十多歲還沒結婚,必定有什麼方面不正常。可宋承硬是從沒往那方面想。他這一生就見過徐準一個gay,硬要算,還可以加上從前徐準那個小明星男友金城。他的觀念還停留在封閉的十幾年前,做gay是羞恥的,要被人嘲笑的,需要時刻壓抑和隱藏自己。哪能想到在A城這樣的大城市裡,同性戀者多到遍地都是。
宋承掛了電話,掩上書,出書房走到客廳飲水機前,給高健預先泡了杯藥草茶,擱在冰箱裡冰好。又到臥房的櫃子下面取出客用的消毒毛巾,拿涼水打溼,掛到一旁。他就是在這些事上比較龜毛,強迫症似的,需要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徐準小時候取笑過他賢惠,但這也是性格使然,沒辦法。
等了十來分鐘門鈴響了,宋承從沉思裡回過神來,擦乾手走去開門,“辛苦你了,這麼熱天,幫我們一戶戶搬到家裡來……”
“等誰呢?”門外卻是一身精良西裝革履的舊學生徐準,他放開手中行李箱,面上神色有些疲憊,風塵僕僕,眼神因為見到宋承而發亮,“老師,我回來了。”
“……”宋承沒想過門外站的是這麼大一個意外。徐準在瑞士時照例隔幾天給他打一個電話,但從沒說過什麼時候回國,如今一聲不響就回來了,還直接把行李箱拉到他家門前,顯然是想給老師一個驚喜,順便趁著剛回國,理直氣壯到老師家蹭住。宋承又不笨,對徐準這種心思,稍微一想就能參詳明白。……只是這臉皮實在有些過厚,叫宋承這種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老老實實的厚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承還在猶豫,徐準已經快步進門,把行李箱拖到鞋櫃旁邊安放下來,脫了自己西裝外套,只穿著件夏日製襯衣,扯松領帶。那西裝一脫一屋子裡全是男人汗味,顯然徐準這一路長途飛行下飛機,再直奔宋承家,被國內炎熱的天氣折騰得夠嗆。
他像是某種大型犬類,用那樣眼神望著宋承。宋承在滿心的省略號中,彎腰從鞋櫃給這人翻出了拖鞋,到客廳沙發前擺好,招呼他坐,“先坐下吧,我去書房拿客廳空調的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