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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不是說好的和解了嗎?
“喬暉,你沒事兒吧?”方寶勝可能見我臉色有些白,擔心地問。
“我沒事兒!到底咋回事兒?怎麼還蹲了禁閉室呢?我得回去看看。”
方寶勝看著我,好象下了很大決心:“你回去看看吧。那天晚上班長內一凳子把朱九傑牙打掉兩顆,嘴都打豁了縫了一針……你說這還能好嗎?營裡馬上知道了,正好那天是教導員值班,他那個扇風不怕火大地主兒……幸虧連長連夜趕回來,把事兒暫時壓下了,可教導員堅決要處理,班長說你要考軍校,他就把錯兒都自個兒攬下了,連長也沒說什麼,全連開會,完了又把打架的都叫一塊兒,寫材料的時候都寫是‘陸文虎’把朱九傑打壞了,你是借光,那幫河南銀也都怕挨處分,還請班長吃了頓飯,這不就都樣班長一個抗了嘛,給了個“記大過”處分不說,還要蹲禁閉三天,全連念檢查……”
我呆呆地聽著方寶勝說,思緒虛無縹緲,但一個字都沒落下,聽的清清楚楚,如重錘擂鼓,響徹耳畔。
我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明白了許鴻安為什麼執意要把我送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環境裡獨自生存,也明白了陸文虎為什麼那麼多天一去不回,再見卻是那麼決然地將我拋棄在這樣一個塵世的角落,明白了他為什麼變得憔悴又灰黑,明白了他那天臨走說出的那些話時他該是怎樣的難受,明白了他毅然遠去的背影該是多麼的孤獨與落寞,明白了他梗挺著脖頸支撐起昂揚的臉上也許早已淚水橫流……
我多麼糊塗!是煙迷了狗眼,脂糊了豬心!在那樣的時刻,我竟然還心心念念地嫉妒著那個女人。見到他一臉的消瘦,我竟然以為他是……
天啊——
地啊——
你們是在折磨我,懲罰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淚水模糊了視線,朦朧中眼前全是一個人的影子,象過電影一樣紛繁上演……
我要回去!我心裡不住吶喊著。是的!我要回去,回到他的身邊,跟他一起承擔嘲笑,承擔本該屬於我的風雨洗禮!
是的!這就是答案,我心中一直追尋的最終答案。
頭腦有些暈眩,身體有些虛弱,這些我都顧不上了,我現在要做的是,跟心一起回家!
撐起來,把方寶勝送上車,然後回到醫院跟主任說明了我不能留在這裡工作的打算,並馬上辦理了出院手續,收拾了東西,背起行囊離開。
從始至終,一直流著淚。
病友們都很是不解,但我沒機會跟他們解釋。小陶追出好遠,但我只能腳下不停默默向天祈禱:請別再讓她愛上一個同性戀者,她是一個好心的姑娘!
搭三輪摩托到市裡,然後轉乘公交到小鎮,再租三輪摩托到營房時,已經傍晚時分了。
望著夕陽下無比崢嶸的營區建築,那一刻,我心極度恆定。
就是這裡了,我要陪著他走完剩下的路,無論坎坷與否,不管風雨多狂,哪怕命運作弄,我都要跟隨者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
我是同性戀者,我怕誰?
只要心中堅信有愛,歷經磨難,愛終會來至身邊。苦再多,痛再巨,怎敵得過我心堅決!
揹著行囊鏗鏘而行,那一刻慈祥的愛神靈魂附體,周遭的異樣眼光視若無睹,直奔炊事班而去。
晚霞中的炊事班依然低矮,落魄,但那溫暖的窗裡,卻發散出一股家的味道。
這個時間基本都不在了,前門已鎖。但令我不解的是,過去後窗卻看到屋裡沒人,也沒開燈,敲窗也沒人應聲。於是,我只好使出只有炊事班人才知道的秘密武器,用棍子挑開後門的掛繩。最後終於進到了夢開始的地方——燒火間——與他第一次撞見的地方。
開了門進到操作間,在開門進了過廊,開門聲砰乓亂響,但卻沒人應聲,那一刻我以為真的沒人,但是,開了過廊的門邁進院子的那一剎那,我知道我錯了——
一個人抱坐在南窗下,背對著我看著那隻已經偃旗息鼓的瘸雞,定定地發呆。
看到這裡,我的心瞬間破碎。
那是怎樣的一個背影啊!那就象一隻曾經叱吒原野嘯傲山林的狼王,只剩下最後一絲氣力,兀自支撐著那可憐的兇狠,萎靡著寂寞,喘息著孤獨,瀕死!
夕陽隕落,彩霞漫天,整個世界都浸泡在濃濃的血色之中。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淚水迷濛了雙眼,心裡用盡力氣呼喊,可我卻早已被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