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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體方面還好嗎?”
葉明睿一愣,但馬上想明白了,醫生面前自己還能隱瞞什麼。
“不太好。”葉明睿平靜地說,“最近一次去醫院,醫生對我說,你該吃藥了。”
“有發燒或者腹瀉的情況嗎?”
“有,發燒已經兩週了。”
邵一宇不由皺了皺眉:“你的情況基本可以確診為艾滋病期了,如果不馬上進行抗病毒治療,很容易引發機會性感染。”
“我明白,”葉明睿平淡地說,“我只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唐輝知道嗎?”
葉明睿搖了搖頭,似是在表達唐輝不知道,也似是在說他不清楚唐輝是否知道。
“我還是不建議拖太久,如果你需要我來為你確診,可以隨時來找我。”
“謝謝你,邵醫生。”
邵一宇能理解葉明睿的反應,艾滋病人被告知進入發病期的時候,很容易走兩種極端,一種是歇斯底里的崩潰,一種就是心如死灰的平靜。而葉明睿正是後者,這種往往更難對付。邵一宇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繼續下去只會徒增對方的壓力,更恰當的方法就是諄諄善誘,旁敲側擊。
“近期有發生什麼讓你情緒波動很大的事嗎?”
葉明睿沒有立即回答,似乎不願提起,但仍給了肯定的答案:“有。”
“能跟我說說嗎?”
葉明睿神情變得晦暗:“是個噩夢,他們都在指責我,都說是我害死了他……”
他說了一半,忽然止住了,包廂的門幾乎同時被拉開。唐輝點完菜,回來了。
“你們在聊什麼?”唐輝回到座位,見葉明睿神色有異,不由覺得自己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邵一宇猜出葉明睿口中的“他們”是誰,唐耀的家人,當然唐輝不會在其中,所以葉明睿也自然不會想讓唐輝知道這些。
邵一宇呵呵笑了一聲,說:“不,我們只是說了說你的事。”
唐輝放下心,忙問:“說了我什麼?不是壞話吧。”
邵一宇捧起茶杯笑而不語,唐輝轉而用追問的目光看向葉明睿,只見他扭過頭避而不談。
“我跟葉老師說了一個笑話。”
“什麼笑話?”
邵一宇清了清嗓子:“我們以前不是經常在寢室熄燈的時候打牌嗎?有一次,玩得正高興的時候,值班的老師突然開門進來了,大家‘嗖’地就竄回自己床上躺著了。”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當時的場景:“老師罵了我們一頓,最後我們以為他要走了,誰知他指著我們剛坐過的地方,說:‘你還坐著幹什麼!’我們才發現就只有唐輝一個人還坐著一動不動。你猜事後他怎麼說,他說:‘我當時躲在床柱後面,我以為擋著,我看不見他,他也看不見我呢。’”
葉明睿聽到這兒,“噗嗤”笑了出來,講述的人也早已前仰後合。
“我們那時候睡的是木頭做的那種上下鋪,床柱大概就這麼粗。”邵一宇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撐死了十公分的樣子。
唐輝窘得滿臉通紅,辯解得十分無力:“我那不是腦子沒轉過來嗎,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而且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我真以為他看不見我。”唐輝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菜陸續上桌,許久未聚首的老同學一拉開了話匣子,便收不住了,他倆開始東拉西扯說笑了起來。葉明睿沒什麼可插上的話,只是靜靜聽著。唐輝和邵一宇是高中同學,他們也是一中出身的,說起來葉明睿和他們也有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現在的一中校園裡待過。他們說起五彩斑斕的高中生活,有趣事也有糗事,比如說偷偷翻牆到校外上網咖,比如幫朋友追求心儀的女孩,比如竭盡全力的一場籃球賽……這一切,哪怕是轉換成了語言,仍然充滿了激情和活力,而又正是他所奢望的熱情與生命力,離他很遠又很近。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微上揚,儘管他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健康,可卻從來沒離開過校園,那個最生趣盎然的地方。
“葉老師,你知道嗎,我們宿舍樓後面有一片試驗田,種著豌豆,剛結出果實的時候,我們經常去那裡偷吃,又脆又甜,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葉明睿聽到唐輝叫自己,回過神來,說:“你說的是游泳館旁邊那塊地嗎?現在好像種的是草莓,搭著大棚,想偷沒那麼容易了。”
邵一宇說:“明年我們組織個高中同學會吧,畢業八週年紀念,再去校園裡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