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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了我,問:“收拾好了?”
我點了下頭,走了進去,動手幫他裝書。
“你奶奶呢?”
“在睡,叔在旁邊看著。”
“嗯,別在這裡忙,你看看你還有什麼事要去處理就去,晚上的車。”父親扶著樓梯把高處的書拿出來,我站在下面接著放進箱子裡。
“沒什麼事。”我淡淡地說道。
把上層的書全收下,父親爬下樓梯,在中間時搖了一下,我把樓梯抓穩,看著他一步一步下來……他拍了拍我的手,“下來了,鬆開吧。”
他看了我一眼,摸了下我的頭,“長大了。”他淡淡地陳述著。
我笑了笑。
我長大了,他卻老了。
人世間無可避免的悲哀。
晚上來了兩輛大卡車,父親的老手下都過來幫著搬東西,不到兩小時卡車就裝滿了,大門的鑰匙交給了人保管,母親在小車裡躲著哭,不敢下來再多看一眼。
趁著夜黑,我們離開這座爺爺給張家打拼下江山的城市,五個人……都沒有一句話。
父親一直沈默地開著車,他沈穩地操控著一切局勢,現在也不例外;奶奶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嘴張著想說什麼,但都強忍了下來;我抱著不敢哭出聲的母親,讓她的臉埋在我的胸膛裡;而我叔,剛過而立之年的男人,兩鬢之間已有華髮,他蒼白得像座雕塑,一動不動坐著,死死地盯著車窗外某一個點。
狼狽而逃,空氣讓人窒息,誰都不敢說話,怕一張口,誰都會崩潰。
此夜,多年後都不能忘。
往後只要一想起這晚,在我跟他之間無論發生過什麼都不重要,受傷也好心疼也好愛他也無所謂,惟獨想起這晚,對他不再有任何妄想。
什麼都不可挽回。
新安家的地方是一個小城市,是一個尚待開發中的小城市,這裡面臨大海,幾百裡外就有一個有名的旅遊城市,地理環境非常優越,父親瞧準了這裡的商機,把家裡僅存的資金全部投到了這裡。
家裡安頓好下來,我上了補習班,高考成績父親問過也沒告訴過我,我也不想知道我考了多少,原檔案全部消毀,家裡幫我在這裡新建了檔案,新戶藉地址新身份證,一切都從頭來過。
走之前,我在家裡收拾東西那天下午,吳將來找過我,說陳東高燒中叫著我的名字……他接著又要說什麼,我沒聽,直接關上了大門,叫來家裡幫忙收拾東西的幾個大叔哄走了他。
那天,我要正式去補習班的那天,家裡客廳的電視機在放著原來住的城市的電視臺,新聞訪談在採訪一個人,錄取清華大學的學生,問他:“聽說你高考前救了朋友一命,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還有高考那三天都在高燒,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那人一笑,“也就那樣,把知道要寫的都寫了下來。”
母親在落地窗外的陽臺上向我招手,我走了過去,她跟奶奶在曬著太陽,端了杯茶給我,我跪下,給她磕了頭,“奶奶,我上學去了。”
“好,乖孫。”我奶奶摸著我的頭,從袋裡拿出一個紅包,放到我手中,“大吉大利。”
請完安,叔叔在外面的車上按著喇叭催我。
“去吧,去吧,好好讀書。”我媽用安然的眼神看著我,女人是最堅強的,為了家庭她總會在逆境中比誰都要快的爬起來站安穩。
“嗯,那我去了,奶奶,媽。”我彎了下腰,再伸起身體拿起書包。
路過客廳時,有人在問:“你想對你消失不見了的同學說些什麼?”
“你在哪?”我聽到那個人用低沈的聲音說,“跟我聯絡,我想對你說對不起。”
我推開門,把刺眼的陽光擋住,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不想記得。
利劍52
利劍52
是誰說的,人生沒有最殘酷,只有更殘酷?
我拿著父親那張肝癌末期的診斷書,差點在醫生那悲憐的眼神下大笑……事實上我也笑了出來,撐著臉悶笑,笑得對面的醫生沈默不語。
醫生說,父親因為沒有及時檢查,另外……可能因為近段時間飲酒過多,肝已經壞死,癌細胞跟千萬大軍一樣殺也殺不死,現下已迴天無術。
北京周折的近一年時間,父親求人時喝了多少酒?不得而知,他從來不習慣向人說他的難處,他要撐著他的整個家,這次如果他不是疼得昏倒到了地上,誰知道他還要撐多久?
“謝謝。”揉了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