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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縮在寬大舒適的轉椅上,小老闆揉搓著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疼。
他一直自詡具有敏銳的洞察力、直覺和嗅覺,當年與一號出席軍校畢業比武觀摩大會時,他很快就發現,一號首長對其中一個年青人相當有興趣。不經意傳遞過來的一個眼神,讓小老闆即時心領神會,馬上將那個叫駱驊的高材生收進來。奇怪的是,一號並不想將人留在身邊,而是要其外派。小老闆雖然不明上意,但還是依言而行,調派駱驊赴了海外。
英雄出少年,這個年青人確實了得,不過三年,工作成績斐然,還兼修完多個學位,讓小老闆也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
兩年前,一號首長的老爺子過世,褚公子赴外遊學。在一號安排下,姓蔡的在歐洲“巧遇”駱驊,接下來的一切都按計劃順利進行。
今年夏天,小老闆覺出駱驊和褚公子有了私情,正惶恐不安,不曾想,此事不僅獲一號首肯,連老蔡也默許。前兩日,寒假歸來的褚公子大大方方牽著駱驊的手回到大院,受到一號夫婦的盛情款待,這一爆炸訊息迅速傳遍整個大院。
駱驊?什麼來頭?小老闆的高徒?這個老高,居然還會唆使手下玩這一手。
小老闆拍拍額頭,此刻眾人都急於想知道駱驊的底細,他自己也早對這個年青人格外好奇。混跡江海這麼多年,他小老闆才不相信什麼童話浪漫。查了檔案,果不其然,這緣份始於上一輩,駱驊的父親駱雲峰跟褚家的交情實在非淺。而這裡面最讓人玩味的,是老駱英年早逝後,那孤兒寡母便似人間蒸發一般,無影無蹤,直至十幾年後,長大成人的駱驊忽然就出現在軍校新生名冊裡。很明顯,那母子二人一直被很好地藏匿了起來,就連一號都被矇在鼓裡。能做下此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褚老爺子。
小老闆有一種直覺,這褚家三代怕是有故事。
被擁得好緊,好像在父親的懷抱裡。駱驊閉上眼,享受著這份溫暖和關懷。
褚恆只是站在一旁,楞楞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他好像從來不記得爸爸像眼前這樣擁抱過自己。看著爸爸晶亮的眼角,駱驊紅紅的眼眶,褚恆轉過身,用圍脖擦擦早已溼潤的臉頰。
兩棵粗大的白楊樹,並排而立,筆直向上,在高處各自向對方伸
出粗大的枝杈,最終纏結在一起。
“我和你爸爸當初本來只種了一棵,後來我覺得一棵太孤單,我們就在旁邊又種了一棵。”
“原來爸爸說起的那個一起種樹的好朋友就是駱伯伯。”褚恆看看駱驊:“這裡夏天景色最好,安靜涼爽,不過爸爸總是一個人來,就帶我來過幾次。”
“我和你爸爸那時候常在這裡游泳、下棋、比武、摔跤、吵架。”當然,還有無數瘋狂廝磨的時刻。
“爸爸和駱伯伯也會吵架?”兩個孩子互看一眼。
“我們的第一次大吵,你爸爸把我叫到軍校的樹林裡,一個過肩摔把我重重甩到地上,火冒三丈,罵我為什麼要騙他這麼久。那時候,恆兒的爺爺嫌我個性太柔弱,就讓我改換身份進了軍校,瞞了大家很久。你爸爸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二年級下學期了。我當時給摔得痛的要命,就問他‘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把我摔成這樣,不想活了?’你爸爸說‘我才不管你是誰,只知道你是個騙子。對騙子,我就是不客氣。’然後,我們倆就廝打起來。”
“後來呢?”褚恆偷眼看看駱驊:“駱伯伯原諒爸爸了嗎?”
一直低頭傾聽的駱驊搖搖頭:“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而是……心涼。突然發現兩個人的地位身份這樣懸殊,我爸爸一定很難受。”
一號盯住駱驊看了一會:“是這樣,我們倆的關係再也難復從前。他看我的眼神,對我的態度,也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不管我怎樣懇求,也都無濟於事。由於心傷絕望,下學期一結束,我就按照小恆爺爺的意思,去了海外,彼此也就斷了訊息。”
一號從地上搓起一把雪,在手裡來回拍著揉著,奮力地擲了出去:“本以為一切就到此結束,偏偏老天弄人,等我學成歸來,發現他居然在父親手下做事。天意,是不是?”
首長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感慨著:“恆兒的毅力和堅持比我這做爹的要強很多,小驊,你也比你爸爸要體貼和寬容不少。”
駱驊將臉貼住冰冷光滑的樹幹,閉上眼睛,好像在體會著父親曾經存在的氣息,完全不曾注意一號正在一旁悄悄地凝神打量著他。
當秋弈抖落掉身上的雪花,推門而進時,裡面的酒席已經接近尾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