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雲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即使尋仇,也無跡可尋。
謝初關門離開,過了半小時,帶著汽油和打火機回來。
他把沈東的外套丟到王丁龍身上,澆滿汽油,點燃一張紙,扔過去,走出房間。
火勢洶湧而至,瞬間吞沒地板上的軀體。烈焰被水泥房緊閉的門窗擋住,掙脫不開,只飄出少許煙霧,彷彿王丁龍垂死前不肯消散的最後一絲氣息。
謝初站在外面,靜靜地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最後一點殘光熄滅,恢復成一片寂滅的黑暗。
謝初十八歲那年夏天,母親突然調動工作,全家開車,帶謝初前往另一個城市。
車在某個路口轉彎時,一輛車闖紅燈衝出,兩車側面相撞。那輛車是軍用吉普,很結實,只撞壞車頭,而謝初家的小車,卻撞飛出去,砰然砸到隔離帶外。
謝初的父母當場死亡,謝初被送進醫院,右手右腳骨折,卻撿回一條命。
那輛吉普車主很快被找到,是個高官子弟,竟毫無悔過,囂張無忌地對謝初說:“誰讓你們開那種幾萬塊的破玩意!被我撞,活該你們全家死光!”
謝初怒不可遏地衝上前揍他,被許浩死死攔住,許浩告訴他:“法律會懲罰那個人。”
但是,許浩騙了他。
法律沒能懲罰那個人。
一紙不知從哪開出的“精神疾病證明”,讓那個高官子弟大搖大擺地離開法院。他被宣判無罪時,得意地看著謝初,似乎在說:想弄我?也不看看老子什麼人!
謝初不再相信法律,也不再相信,誰代表正義,有誰能給他正義。
他不再相信那些他曾經相信的東西,他只知道,他要讓那個殺死自己父母的兇手,得到報應。
謝初跟許浩學過多年的格鬥,很能打架,出手迅速而精準。他現在右手右腳骨折,於是狠練左手,練的只有一項:殺人。
謝初花了很多時間來研究人的每條經脈,每個穴位,研究一刀刺進去,刺在哪裡,才會最痛苦、最慢長、又最確定地置人於死地。他持刀的左手越來越快,越來越準,甚至讓人根本看不清楚什麼時候出的刀,怎麼出的刀。
謝初躲在無人的地方,日夜練習,等他有了完全的把握時,時間已經過去一年。
他思考著怎樣找到他的仇人,卻毫無徵兆地,在某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迎面相遇。
如同一年前,那場毫無徵兆地撞車事故。
在意識做出決定前,謝初已經從褲袋裡掏出刀。
出手,刺入,收刀……所有動作,一剎那發生。
他的仇敵,倒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痛苦掙扎,恐懼嘶鳴。
謝初大腦裡空空蕩蕩,一片迷茫。
謝初沒有跑,他被抓住,順理成章關進監獄。
許浩心急如焚,沒想過一直開朗懂事的謝初,會做出如此狠戾的事。
為了謝初,向來不肯與官場同流合汙的許浩,第一次低下頭,彎下腰,花大把的錢,說大段的好話,喝大量的酒,低聲下氣哀求每個他能求的人,幫幫謝初,救救謝初,謝初才十九歲,還很小,不能因為這事,賠掉一輩子。
在許浩窮盡一切的奔波下,法院終審判決,謝初有期徒刑五年。
謝初手腳被銬,沉默地坐在車裡;許浩陪在他身邊,亦未說話。
車出了T城,跑了很遠,轉過盤旋山道,最終停在監獄門口。
一個獄警走過來,謝初下車,跟到獄警身後。
“小初!”許浩跳下車,喊住謝初。
謝初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
“五年很快就會過去,沒關係。”許浩緩慢卻堅定地說,“到時候,我帶著你重新開始。”
謝初看著許浩,看著許浩憔悴的神色,急白的頭髮。他突然發現,在他父母死後,許浩擔當起了他父親的職責——而他,沉湎在自己的仇恨裡,直到此刻才驚覺。
謝初勾起嘴角,笑笑,說:“嗯,我等你。”
但是,五年後,當謝初走出監獄大門時,他沒有等到許浩。
沒有人來接他,他獨自坐上公交車,一路輾轉,回到T城。在遭遇了無數白眼和拒絕後,一念之間,撥打了宗誠出獄前,留給他的電話號碼。
許浩再次食言了。
而這次食言,竟意味著生離死別。
謝初整理好現場,將灰燼收進原本裝汽油的瓶子裡。他拿著瓶子慢慢地往前走,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