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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震說話時,白翌寧坐在旁邊,一直聽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白震回房,起身欲走,白震說:“翌寧,你到我房間來。”
白翌寧有點煩悶,不能發作,只好跟到白震身後。
白震的臥房,白翌寧進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房間依中式傳統風格裝潢,紫檀香爐,烏木書案,淺絳山水的屏風,一派讀書人的儒雅。
不過,在白翌寧看來,儒雅對於白震,完全是不搭調的諷刺。
白震到底是疲累了,側臥床榻上,抽著杆煙,輕闔雙目。
白翌寧站定不動。
時間過去很久,一個無聲側臥,一個默然站立,均沒有說話。
最終白翌寧打破沉默,語氣很冷:“如果沒事,我出去了。”轉身往門口走去。
白震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家有內鬼。”
白翌寧一靜,轉頭望向白震。
白震垂首閉目,臉上肅殺之氣盡掃,神色怡然平和,彷彿剛才那句話,不過熟睡中的囈語。
從白震臥房出來,已是半夜。
白翌寧帶關門,沒動,靜靜站在門外。
陸管家快步走來:“翌少爺,謝初先生已經找到了,正在您房中。”
白翌寧點點頭,問:“客人都走了?”
“都走了,有幾位不小心受傷的客人,也已妥善照顧。”
“靈溪呢?”
“四小姐沒大礙,就是受了些許驚嚇。她給沐少爺打電話,沐少爺在電話裡安慰四小姐很久,哄著四小姐睡著了。”
“大哥在哪?”
“哦,老爺吩咐務必將開槍的人抓到,大少爺連夜安排去了。”陸管家想白翌寧應該會問,主動說,“至於夫人……”
白翌寧一揮手,示意陸管家不必再講。
陸管家乖覺地收聲。
“老陸,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陸管家一愣,躬身說:“哦,好的,多謝少爺。”
翌少爺……
陸管家站在長廊上,目送白翌寧離去的背影。
這位少爺,不在白家出生,不在白家長大,揹負私生子的標籤,直到二十歲才被白家正式承認。
他的兩位兄長,都是長袖善舞之人,他卻完全不同,心性冷傲,孤僻不能合群,甚至連出於禮節的客氣,也往往不肯做出。
但是,他的冷漠,冷漠得很真實。
在充斥虛偽與假象的白家,真實,實在是太過珍貴,又太過脆弱的東西……
陸管家低嘆一聲,轉過身,沿著已走過千萬遍的長廊,走向晦暗無光的深處。
謝初快睡著時,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床邊。
“翌寧?”謝初揉著眼睛,“你回來了?”
“嗯。”
白翌寧看著謝初。
謝初的衣服沾滿草葉塵土,不知跑到哪裡弄出來的。如此髒兮兮的躺在自己床上……白翌寧眉頭一蹙:“去洗澡。”
謝初睡得正舒服,哪願意動,搖搖頭,抱住枕頭不放。
白翌寧沉默。
沉默裡,每一秒鐘都顯得格外漫長。
最終,謝初敗陣,認輸地翻身下床。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洗澡……”
還沒說完,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他胳臂,把他重新拉回床上。
“算了。”白翌寧脫掉外套躺下,“明天再說。”
白翌寧讓步,倒讓謝初不好意思起來,忙說:“我衣服都髒了,我還是去洗個澡吧。”
“……”
“真的,我很想洗澡。”
“……”
“翌寧,”謝初扯扯白翌寧,“你就讓我去吧。”
“別囉嗦。”白翌寧手一抬,將謝初按倒在床上,“給我睡覺。”
白翌寧一回來,謝初原本迷糊的神智,反而徹底清醒。
他想起什麼,轉頭說:“翌寧,小硯呢?”
“哪個小硯?”
“……許容硯。”
“宴會還沒出事前,我就讓他走了。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他以前是我鄰居伯伯的孩子。你忘了?你以前到我家時,還和他一起吃過飯。”
“我記得到你家吃過飯,但不記得他。”
“怎麼會?”謝初反問,“他那天一直黏著你,你也陪他玩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