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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央,他身材高大,神情堅定,自信滿滿,就像一尊充滿了力量的雕塑,所有的視線現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坐在外祖父母身邊的漂亮男孩,熱切地看著那個英俊的男人,眼神中帶著崇敬和希望。
對於同時失去了父母的徐家男孩來說,這個男人就是懲惡揚善的神祗的化身,他強大而堅定,充滿了力量,能夠代表法律和正義,讓傷害他父母的幕後惡人得到懲罰。
公訴人優雅地轉身面向法官,一字一句說道:“法官大人,現在我想請涉案人毛松作證。”
他的聲音並不大,可這句話卻引起了旁聽席上的一陣喧譁。
尤其是左邊坐著的那一大幫家夥,本來還攝於法庭的威嚴假裝斯文,此時聽到毛松真要做汙點證人指證老大,哪裡還忍得住?頓時摩拳擦掌、罵罵咧咧起來,有幾個還挽起袖子,好像專等毛松出來就要衝上前去把他臭揍一頓。
法警走過去維持秩序也無濟於事,直到法官生氣地大力敲著錘子,威脅要把他們統統趕出法庭這才作罷。
在這一場騷亂之中,公訴人卻趁人不注意悄悄擦了把冷汗。這個案子證據並不完善,取勝不易,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案子當然要推給他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子了。
是的,他賀明軒的履歷堪稱光彩。
大學就讀名校,以同年第一的成績畢業出國,幾年後在美國順利拿到法學博士學位。進入檢察機關的幾個月來,也辦理過一些案件,結果是輝煌的全勝記錄。可是,可是,他處理過的最大案件也不過是酒駕逃逸之類,他的資歷真的還太淺太淺。
而事關集團犯罪總是會困難重重。
首先,這些人犯罪經驗老道,很少會留下明顯的線索,就像本案,雖然警察幸運地找到了那個重要的手機,可手機上的指紋卻被擦得乾乾淨淨。
再者,這類集團內部都有嚴格的規矩和“道義”,很多時候,連弱智都能看出來是老大指使小弟犯案的,可小弟寧願坐一輩子牢也不會出賣老大。
賀明軒接手這個案件後,把那些厚厚的卷宗一字不漏地仔細閱讀,並且不知疲倦地各處奔走取證。可這個案件的線索實在寒顫,起訴宋立傑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證據鏈不完善,根本不能保證把他定罪。
物證方面已經無能無力,賀明軒在調查中偶然發現,毛松的女朋友阿珍有了身孕。他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在押的毛松,毛松又驚又悔,為了尚未出生的孩子,在一番勸說下終於答應指證宋立傑。
想到這裡,賀明軒就不由得暗叫聲幸運。
身材消瘦如同竹竿的毛松出現在證人席上,頭髮蓬亂臉色蠟黃,兩隻三角眼耷拉著往下看,整個人帶著一種濃厚的癮君子氣息。
待到法官示意可以詢問證人了,賀明軒指著證物手機問道:“毛松,這個電話的號碼,尾號6518,在今年2月14號那天,也就是你把炸彈綁到徐家夫婦汽車底盤下面的那天,這個號碼往你的手機上打了四個電話,對嗎?”
毛松挑了挑眼皮道:“是的。”
“是指示何時何地安放炸彈的事情嗎?”
“是的。我們只想炸車,真沒想炸人。”毛松的聲音微不可聞,但賀明軒和徐家人總算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麼,打電話的人,是現在被告席上的那個人嗎?”
毛松迅速看了看對面的宋立傑,宋立傑冷笑了起來,笑起來更顯得一臉橫肉。毛松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就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垂下眼睛,更加的沒精打采了。
賀明軒瞭解他的害怕和猶豫,於是又柔聲問了一次:“毛松,你只管說出事實就好,最後一個電話,就是確定動手的那個電話,是不是宋立傑親自打來了?”
法庭上安靜極了,儘管法庭一向都是安靜的,可這一刻安靜到時間都凝固了一樣。
徐家男孩緊張地看著毛松,雖然這個人直接造成了他父母的死亡,可真正的兇手,更可惡的家夥另有他人。
毛松只沈默了一分鍾,可是漫長得好像一世紀,因為,他的證詞幾乎能夠左右最後的判決。
各方的沈默之下,法官終於開口催促道:“證人,請你馬上回答公訴人的問題。”
毛松終於抬起頭,長長出了口氣,鼓足力氣道:“不,根本不關宋先生的事,那天他沒有給我打電話。”
旁聽席那邊響起了一陣驚喜的呼聲,而徐家老小卻露出了驚訝和絕望的神色。
證人竟然當庭翻供!
賀明軒的內心頓時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