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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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裡一片黑暗,方澄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上衣褲子,剛套好褲子,衣櫃門又被拉開了。
“幹嗎?有病啊!”方澄狂怒,伸手要去拉上櫃門。
阿森阻止他,說:“他們都出去了。”
方澄怒氣依舊未消,臭著一張臉。阿森遲疑地問:“你哪裡受傷了?地上好多血。”
方澄一邊扣扣子一邊抬頭看,果然地板上一排血跡,從床邊到衣櫃,好似命案現場。他都差點忘了自己腳底板紮了玻璃。他低下頭,兩手捧著腳細看。傷口已經凝固了,他不確定裡頭是不是有碎玻璃。
阿森蹲下來看了看,問:“紮了玻璃?”
“恩。”
方澄心想,這不是明擺著?
“站得起來嗎?”阿森伸出手。
方澄想推開他的手,但他站起來的時候,腳底一陣鑽心的疼,一個不穩,差點摔倒,還是阿森眼疾手快扶住他。方澄感覺自己手臂好像被一支鐵鉗緊緊夾住。
“很疼?”阿森問,“裡頭大概有碎玻璃,一定要去看醫生。”
“我知道。”方澄嘟噥,“我先刷牙洗臉。”
阿森笑了,“那你小心點,別沾到水。”說完出了房間。那笑容讓方澄很火大,他覺得阿森在笑他的傷口。他總是莫名地懷疑別人在注意他、嘲笑他,不知道為什麼。而阿森其實只是覺得好玩,方澄把房間搞得像兇案現場,碎玻璃、扯掉釦子的睡衣、血跡,他還光溜溜地躺在衣櫃裡,像一具屍體,實際上他只是腳紮了玻璃。
一點點小事而已。
方澄媽媽知道方澄腳紮了碎玻璃,果然又著急又慌亂,早飯都不讓他吃就把他趕出門讓他去看醫生。司機在後院整理颱風過後的混亂,阿森說診所不遠,他騎車帶方澄過去就行。方澄還沒開口拒絕,他媽媽就點頭答應了。
跟一個陌生人一起做一件事,這真是要了方澄的命。而且他昨天半夜就做了決定,今天一早醒來就馬上回城裡去,不多留一秒鍾。
方澄正想跟他媽媽說他可以回城裡再看醫生,可他媽媽看他拖著不走,誤以為他的彆扭脾氣又來了,怒喝:“不樂意也得去!快快快!別讓人等著!你看看你!”
方澄還真看了看自己,弄不清楚自己怎麼了。他心裡認定他媽媽是無理的,但他不說出來,他懶得同他媽媽大聲吵嚷。而起床走了一會,他的腳底確實開始疼了。他決定先讓醫生取出碎玻璃再說。
阿森騎著一輛老舊腳踏車,早在院子裡等著了。方澄一瘸一拐的,拒絕他媽媽伸過來的手,煩躁地說:“別拉我。”他還在生他媽媽的氣,她總是無端朝他怒吼。
阿森看著他,揚揚下巴讓他上後座。
方澄腳疼得厲害,最後是單腳跳著到了車旁。阿森的腳踏車不知道是幾十年前的老東西,車後座厚厚一層鐵鏽,方澄伸手一摸,手指竟然變成鐵紅色,他臉都黑了。阿森回過頭瞧見他動作,哈哈笑著說:“昨晚淋了雨,馬上就生鏽了。你褲子顏色那麼深,不要緊啦,快坐上來。”
方澄沒說話,阿森又問了一遍坐好了沒。方澄覺得他羅嗦,死命瞪他後背,深仇大恨似的。
前頭的阿森看不見,只專心踩他的腳踏車。
“坐穩了!”
他揚聲說著,像啟動馬達一樣用力踩著踏板。這破舊的、看起來隨時要解體的老腳踏車竟然像一陣風一樣,飛了出去。
03
他們在南島四通八達的小巷子裡穿梭,快極了。風在方澄耳朵邊呼呼地響,像巨大海螺裡的嗡嗡聲。
那是海的聲音。
方澄頭昏眼花,他已經忘記來時的路。他有些懷疑阿森記得這些拐來拐去的路嗎?阿森看上去極像隨意的、沒有目的地的閒晃。
清晨的南島十分寂靜,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颱風剛過,遊客稀少。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沒有原因,南島向來就是這麼安靜。每一條小巷子都是那麼安寧,偶爾有人從小院子裡推開門出來,散散步,買早點。有個老人提著小水桶在澆門前的一叢綠植,阿森經過的時候叫了他一聲,“阿伯,澆花吶!”老人家眨眨眼、擺擺手算是同阿森打了個招呼,笑呵呵的。
但此時的方澄並沒發現南島的好,他還沈浸在昨天的煩悶燥熱中,心不在焉的。夜裡沒睡好,發睏,腳疼,生氣──這些讓他疲累不堪。他坐在腳踏車後,打起了瞌睡。
阿森發覺了,喊:“別睡著!就快到了!”
他的聲音隨風吹來,十分響亮。方澄迷迷糊糊瞪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