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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
傳武:“為啥不能走?”
楚珣:“食堂是我們地盤,是我們旅的後方革命根據地,食堂裡埋伏得都是我們人!這條路你就不能走,你現在早就被根據地人民群眾槍斃了!你已經掛了就不能再抓我!”
楚珣一對一干架武力值不行,就這張嘴厲害,腦子靈活,沒理也有理。
傳武才不管那一套,哼,反正霍爺把你活捉了,俺都騎你身上了,捆上,俘虜你了!
他騎在楚珣身上,摁住人,掏出手槍,在楚珣腦門上一比劃:啪!
傳武表情酷酷的,口氣得意:“恁陣亡了。”
大院娃兒們下午打完仗,互有勝負,滾得一身土,意猶未盡,晚上又結幫搭夥、三五一群,去菜站偷菜。
偷菜這項活動,淵源由來已久,六七十年代生活困難時期尤其盛行。當年物資緊缺,生活單調,社會動盪,孩子們閒著也是閒著,整天出去偷,菜也偷,水果也偷,軍需罐頭一定要偷,工地上的鐵零件鋼管子什麼都敢偷,偷完還拿去賣錢。
當然,部隊營區機關大院裡的生活,比外面優越不知多少倍。即便是三年自然災害年代,部隊大院出身的孩子,從來就不知道忍飢挨餓是什麼滋味兒,從來都不知道北京城還能餓死人。因此,大院孩子們熱衷偷菜偷果子,是出於這事兒在童年回憶中的象徵性意義。
楚珣與幾個同伴貓腰匍匐到菜站附近,埋伏妥當。
這地兒就是他們大院自給自足的蔬菜供應站,八十年代生活條件強多了,部隊孩子缺一口菜吃?大夥偷的就是這個過程,偷的是使壞搗蛋的樂趣。出去幹架帶的西紅柿炸彈,也是他們從菜站偷拿的。
沈博文是毛躁的急性子,一馬當先,從一個小門溜到貯藏蔬菜的倉庫去了。
邵鈞正要跟著,被楚珣一把拽回去:“你別去。”
傳武低聲說:“打仗恁貓在後面,偷菜偷雞也貓著,恁這能貓到個雞毛?”
楚珣瞪傳武一眼:“你知道什麼啊,那邊有人。”
傳武問:“哪裡有人?”
楚珣用下巴示意:“就那邊,裡面有人。”
邵鈞說:“那你不拉著博文?”
楚珣無所謂道:“就不拉他,讓他幫咱們把人引開。”
傳武皺眉看著楚小二,頓時發覺這小孩簡直太有心眼兒,太壞了。他忍不住伸手在楚珣腦瓢上彈了一個重重的腦唄兒,“瞧把你諮兒的,壞樣兒。”
楚珣捂頭,扭臉瞪傳武,撅嘴。
傳武下意識又伸手給楚珣揉了揉。楚珣頭髮細軟,深褐色微卷,跟其他小孩長得怪不一樣的,甚至腦殼都是軟的,一彈下去就能彈一小坑。
黑漆漆的夜,喏大一間菜站倉庫大棚,倉庫裡有冬天的儲存菜,暖棚裡還種著喜溫的菜苗,讓大院家屬冬天也能吃到普通老百姓吃不到的西紅柿扁豆茄子黃瓜。整棟房子只點了兩盞長明燈,光線幽暗,看著挺嚇人。
楚珣遙遙望著那兩處風中搖曳的燈光,算卦的半仙兒似的,眯眼用手一指:“這屋有人,那屋沒人,咱們走那邊。”
其他小孩還真聽他的,覺著楚珣說的話每回都靈,按他說的道兒走,每回都能順利偷到菜。
黑燈瞎火,樹影婆娑,隔著厚厚一堵磚牆,模糊的玻璃窗,楚珣是怎麼看出哪屋有人,哪屋沒人?
他那時也不懂,自己是怎麼看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看見其他同齡孩子根本就看不見的東西。他放眼望過去,整棟房子的橫截剖面圖與內部簡單陳設,帶有層次感,就在眼前緩緩浮現出來。不能看得太清晰,但是哪屋有活人很容易感知到。
這邊屋內一聲斷喝:“噯!哪個小王八蛋?!……拿什麼呢!”
沈博文果然讓人逮了,撒丫子跑。
楚珣在另一側指揮兩個同夥偷菜。他從小就是技術工種,動腦子出主意的,糙活兒累活兒不屑沾手。
霍傳武臉上脖子上洇出一層薄汗,興沖沖跑回來,把帆布挎包裡的好東西給楚珣看,“喏,給。”
楚珣瞧了一眼,伸手捏傳武的臉:“你真是的,你拿茄子土豆乾什麼,那玩意兒又不能生吃,帶回去給你媽媽炒菜?”
傳武:“……”
楚珣用眼色一瞥:“你看小鈞兒多聰明,拿黃瓜和西紅柿!”
傳武“哦”了一聲,轉身回去換。
楚珣壓低聲音在後面指揮:“黃瓜好吃,你給我多拿幾根兒黃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