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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長大了,總是有不同志向相擇,你走你的大道陽關,我過我過的小橋獨木,礙著誰了?
可到底是在天南海北四處遊樂之時,聽到師門訊息時徹底訝然。
師父不在、便是連他這個陰險狡詐的師兄也不在了。
——師父是家,真的,曾是家。
總以為自己一別師門,下了山浪蕩去便已作天邊孤隼,自此平生難會,惟敬平安。
卻沒想到,甚麼都可以破的那麼夢幻。
如燦影浮泡,不必輕觸,便是呼吸大了一分氣力,已是碎成萬千過往夢缺。
這些事都過去很久了,久到謝常歡都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領著披麻戴孝的聶白站在破敗的山頭上,靜悄悄的看落陽。
聶白是那場浩劫裡唯一的倖存者。
師父哪怕已經歸山那麼久,不照樣是叫敵手揪出來,惡狠狠的斬首示眾?
那時候謝常歡就不明白了,為甚麼、為甚麼這個世上總有無數的人想要那份獨一無二的榮光呢?
又為甚麼,所有人都逃不開名利權色這四字箴言。
那事之後,謝常歡便也覺得自己一瞬間就喪失了許許多多的感情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聶白。
除了輕輕拍拍他的頭,儘量顯得自己更靠譜一些的柔聲道,「別怕,你師父我在呢,都過去了。以後師父帶著你吃香喝辣,玩遍天下。」
「仇、仇不報了?」那時候小小的聶白除了提著有點過於肥大的衣襬步步緊跟,便是時不時提出一些讓謝常歡難以回答的疑問。
自此之後,大千世界萬紫千紅剎那開遍,哪裡都能尋到樂子,哪裡也都能賺到銀子。
只是——他謝常歡也變成了多情中最無情的那一個。
因為他知道,人逃不過自己生來的欲。
陲風被滅是禍終。
隗昇新政是禍始。
若真要層層扒上扒下的論起來,上下八千年裡次次都是輪迴,回回都是因果。
這仇若要報、從何報、從哪兒報?
謝常歡不大願細想這事。
只是師父仙逝,這事是一顆惡狠狠紮在心底的暗刺,拔不得,不得拔。
便只能讓它一直刺在自己心裡頭,時不時蹦出個一二回於無人處隱隱作痛。
可他謝常歡也未曾料到,他竟然見到了一個能抗得過這股子『欲』的人。
——財權名色,他統統不要。
這人的前生大抵是終南山一棵風吹雨打都不可撼動的翠竹吧。
可他竟然恨不得讓這根翠竹折斷在自己懷裡。讓日後萬千祈禱子民都不可拜,只讓它靜靜的待在自己懷裡,恣意又自由。
可將寧折不彎的竹子折斷有多無恥?
謝常歡自詡是個下三濫,可他也不是未曾在心底思慮了一把,能辦出這種事來的人、得要多無恥才行吶。
他溫浮祝就是適合被世人供奉的。
而自己大概也就僅僅適合隱在萬千人群眾,做一個最識時務的欣賞者。
只是……為甚麼又忍不住還是死皮賴臉癩□□像吃天鵝肉一般的蹭上去了呢?
在最初剛纏上這人之時,謝常歡未曾不是在心底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把——因為自己下三濫,因為自己無恥,因為自己下流的不得了啊!
愛慕到……不能自已……愛慕到必須與他水乳交融、必須與他共攀癲愉、愛慕到……萬千世界,凡塵三千,自此我忘我曾是哪國孤鬼,又會是哪裡的浪客,我只是、只是想與你做一對最懂世故的無恥之徒罷了。
——溫浮祝,這個人,怎麼偏偏就是你呢。正直的討喜,又高潔的可恨。你怎麼這麼沒弱點,這麼攻無可破?!
——可也正是他沒有弱點、他必須攻無可破。謝常歡就明白了,這人無慾無求的這麼多年,究竟過的得有多無趣。
只要有趣了、那他如何做的成一名戰無不勝的謀客?
可每每思及此,又是心底一陣難捱的陣痛,似是心底隱刺,又似是十三尋曾同自己講的那句——
「謝常歡,你插在那珠聯璧合的二人之間,又算作甚麼小丑角色?」
……
「隗昇的國師若沒有溫浮祝之助,那隗昇也不可能立的如此之快、之穩妥。陲風不止敗在大意了對方的『紙菸』,更是敗在了唐鋒身上。他縱使心思九曲、縱使計謀多端、縱使可以同那人有一拼的陰險狡詐,卻統統比不過,隗昇的那位謀客他沒有任何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