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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當我還會為區區三十二名宮眷動心,未免把林鳳致想得太善良了。”豫王道:“嘁,你天生是個狠心人,哪敢要你動心?我也不過發發牢騷,該殺人時還得去殺,你自管休息罷,我還是幹正事去。”
他剛轉過身去要走,卻聽林鳳致在背後叫道:“王爺,留步!”
豫王停步回頭,只見他慢慢抬起頭來,臉色雪也似白,眼中卻是一股破釜沉舟的神氣,說話聲雖然不高,卻是毫不遲疑,一個字一個字緩緩的道:“王爺,如你所願——皇上在生之時,確實留有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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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生之時,確實留有遺詔。
這一句話在林鳳致心底已經沉埋了好幾日,甚至已經打算一直沉埋下去不再提起,此刻卻終於說出口了。說出來時下定了很大決心,說畢之後卻忽覺平靜異常,不再猶豫,起身便披外衣。豫王還在驚愕當中,瞠目結舌的問道:“你……你做什麼去?”林鳳致只簡單答了一句話:“去養心殿,取遺詔!”
豫王把林鳳致藏在宮中養病,沒敢藏在自己所居的花萼樓,而是挪到了長年閉鎖的景福宮,從這裡到養心殿幾乎要穿過半個後宮,林鳳致當然不認得路,這等大事也不便叫上隨從,豫王只好親自充當領路人,以及順手扶一下病後還未出過門、走路腳下虛浮的林鳳致。他滿腹疑惑,有無數話要問,但是見到林鳳致眼中燃燒著一股決絕的勇氣,又把問話都縮了回去。不多時便一前一後的來到養心殿外。
這時嘉平帝的遺體早已移靈至乾清宮,養心殿外只剩寥寥幾名侍衛,豫王隨便找了個藉口打發了他們,與林鳳致進殿,林鳳致也不多看,徑直便奔向屏風之後的御榻,按下書格機關,登時滿滿一屜市井話本彈了出來。
這些話本豫王倒也眼熟,卻是他往日沒事,在市井中覓到有趣的龍陽題材豔情故事,便即袖到宮中與皇兄同看,共博一粲,這些書他隨拿隨丟,自家府中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沒想到皇兄竟如此隱秘又如此整齊的收藏在一處。想到從前兄弟嬉遊之樂,也不覺眼中酸了一下,隨即奇道:“在這裡?”
林鳳致不答,伸手向書底一路翻找下去,忽然手上一頓,失聲嘆了口氣,道:“果真在這裡!”
他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杏黃卷軸,慢慢縮回,那捲軸開口處封著硃紅火漆,印著嘉平帝的專用鈐記,旁邊並有一行小字:“朕若大漸,付太后豫王親啟。”
豫王心頭大震,不自禁伸手去接,卻見林鳳致牢牢捧定,並無遞給自己之意,他有些激動有些納悶,顫聲道:“小林……”只見林鳳致雙眼瞪著自己,眼底一片雪亮的光,忽然厲聲道:“豫王殿下,遺詔所言,我並不知情——但無論怎樣,你斷不可負先帝重託。”
他話中隱隱似有風雷滾動,神色逼人,豫王竟覺眼目眩暈,退了一步,失聲道:“皇兄……託我什麼?難道……要我……”他聲音顫抖,“監國”兩個字只在舌尖打滾,卻不敢說出來,本朝制度,歷來無親王監國之例,倘若嘉平帝竟寫下這樣的遺詔,委實是驚人之至了,難怪林鳳致神色如此嚴重。
林鳳致只是瞪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並不知情!但無論怎樣,你也斷不可負先帝重託。”
豫王定了定神,勉強笑了笑,道:“好罷,莫非你要我發個重誓?——你明明也不信誓言。皇兄到底有什麼意思,你還是讓我先看了罷。”
林鳳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到底沒有說,終於恭恭敬敬的將卷軸遞到了他手裡,退開兩步。
豫王飛快拆開封口處的火漆,急急展開,只見文字甚長,格式工整,從“朕躬叨位四年,素無功業”這樣的套話說起,一直寫到免殉葬、蠲徭役等等身後善政,確實是一篇中規中矩的遺詔,看起來決非倉促而寫。豫王熟知皇兄的字跡,知道他往日只要喘疾一作,寫字筆畫就會有點顫抖,此刻但見詔上一手柳體間架絲毫不亂,便可知這詔書一定寫於他發病之前——那時連林鳳致還未入宮。皇帝心中到底有什麼想法,要提前那麼久寫下遺詔,卻又偏偏誰都不告訴,只讓這個陪了自己一個月的臣子知曉?
他一目十行的讀下去,讀到最後一行,驀地面色劇變,只覺眼前金星亂冒,心頭熱血翻湧,幾乎喘不過氣來。
太驚人,太震撼,太不可思議!
在如中雷轟電掣的當口,豫王的心思居然還飄忽了一下,想到皇兄臨終之時,目光凝注到榻前垂淚的自己身上,口齒含混的喃喃說道:“阿螭……莫哭了。”當時自己淚眼模糊,已經看不真他最後的模樣,可是如今想起來,卻頑固的覺得,他眼底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