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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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殷螭卻是始終懷著不滅的希冀,盼著林鳳致能回來被自己氣一場,當然以他的性子,也絕對不會白白被自己氣著——殷螭不希望他再和自己作對,可是有時又承認,沒有他對付自己的時候,彷彿做什麼都無意義。甚至於,被他痛罵狠揍的時候,自己都是隱約歡喜著的。只要能看見他就好,只要他還能為自己生氣、發火、甚至流淚,不再是被棄絕時那樣一臉冷漠從此兩不相干,什麼都好!
俞殷二軍雖號聯盟,其實鬧過兩場背盟互攻之後,誰也不能全無疑懼,所以兩家兵分了四處,殷軍掃蕩了營州三衛,殷螭駐紮在三河後屯衛,與香河前屯衛的袁百勝成犄角呼應,而俞軍專持北面一線,俞汝成留在密雲,派孫萬年與帳下一員武將共守牛欄山,逼近順義的營州左屯衛。這兩軍四處,夾峙著京城東北兩角,京師面對他們的屏障,只剩下北面榆河,以及東面通州的神武、定邊二衛,京師十五萬駐軍,便有三萬駐在二衛之中。
其實殷螭頗想將這兩衛也奇襲蕩平,但兩衛的兵力,不數日又見長了一萬,卻是天津衛急派來援的一枝精兵,並且那精兵打出的旗號,除了殷螭最熟悉的那個大大的“劉”字之外,還有一面“林”字大旗——使遙遙從三河望見天津衛援兵入駐神武衛的殷螭,一失手竟跌壞了千里眼,霎時間又悲又喜。
而聯盟軍向朝廷遞上的名為“請願來援”實為脅迫威懾的講和書,在神武衛援軍入駐後便也緊接著來了回覆,稱朝廷本不寬恕反臣逆賊,然臣民救國之心可念,姑且從觀後效,特命平倭援朝歸來的中極殿一品大學士、天子太傅、平倭經理使林,路赴犒勞勉勵,擇於孤山之下夏店鋪賞師,共御北寇。
所謂“賞師”,其實無非是前來談判的美言,孤山之夏店鋪,正夾處於神武衛與營州後屯衛之間,算是一個雙方都能保證安全距離的談判場所。而朝廷文書上赫然開列著那一堆官銜,緊接的一個不具名單署姓氏的格式,乃是官對民、上對下的特權,分明是藐視殷螭,卻使他只是捧著文書而笑——終於等到了呵!
便知道我們到底不會永訣,到底還有一日,你自己來找我!
當殷螭按照約定,帶著帳下一千人馬,開駐進孤山腳下夏店鋪的時候,神武衛那一枝千人隊伍,也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百姓早已躲避一空的小村鎮之中。雙方一個東向,一個西來,旌旗飄揚,鋒刃雪亮,各自擺著大陣仗,卻最終是笑微微相見一禮,官面人情敘客套。
原來我們終於還要面對面,卻是這樣的面對面——踏過了烽火煙塵,簇擁著刀槍劍戟,兵戎叢裡相會見。
三之21
殷螭與林鳳致相識十餘年,吵架百千場,吵架的地點五花八門,自皇宮到林府,從軍營至荒野,基本沒有地方不犯過口舌,但以往再怎麼吵,總是遵循不丟臉給外人看的原則,永遠是私下裡兩人爭執,想不到這回重逢,卻可以公開爭吵給無數人看——而且這般公開爭吵,還是林鳳致奉旨來施展口才,對聯盟軍向朝廷提出的過分條件進行駁斥與壓價,於是殷螭總算可以真正領教一回對方在公事上的唇槍舌劍。
其他有關軍事上的要求不計,單就殷螭向朝廷提出的名份恢復問題,就足以使談判方爭得不可開交。按殷螭的真實想法,當然是恨不能立即恢復自己的天子身份,但侄兒殷�б狄訓腔�四輳�е藝咧詼啵�約旱謀�υ菔庇植還淮蚱憑┏切擦畎俟俑某��飧鮒佔�非笠倉緩貌卦諦睦錚�紉徊講僥鼻笊先ピ偎怠T諶緗袂康醒咕乘�蕉災牛�壞貌歡既靡徊降那榭魷攏��冀�刑跫��蹋�舜碩家�鋶傷鶚ё鈽 ⒗�孀畲蟆�
於是殷螭漫天漲價要求朝廷尊自己為退位太上皇,林鳳致著地還錢壓到改封“北靖王”。殷螭勃然大怒:“別說我還坐過大位——就算前事不計,好歹我也是穆宗皇帝嫡子,天底下哪有嫡系親王貶作郡王的道理?”林鳳致正色道:“國朝自來,也沒有庶人升回王爵的先例,這回已是法外開恩——下官勸閣下知足,禮部原本商議的方案,乃是‘靖國侯’,親王徙封侯爵,豈非更加辱沒?”
論引經據典的本事殷螭不及林鳳致,這樣的爭辯本該落在下風,然而林鳳致卻也有大大不及殷螭的地方,就是自主權不高——殷螭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價錢談不攏也能酌情放低架子重新開價;林鳳致卻只是奉命主持談判,朝廷的底價不能隨自己判斷形勢而擅自更改,所以儘管義正詞嚴,囊中招撫的本錢卻委實不足。
而朝廷之中,其實對這場談判所持態度也很不一致,反對與亂黨談判、主張剿而不是撫的意見叫嚷得頗是響亮,甚至連一向能受林鳳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