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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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年讓林鳳致在大理寺受審,乃是殷螭自認所犯最糊塗的錯誤之始,如今換到自己,是萬萬不能現世報應,也去挨大理寺特產小板子的!
好在到底他貴為親王,又擁兵在外城駐紮,大理寺到底也沒能耐強命他回覆,更別提審理刑訊了。然而縱使被告缺席,案子還是要查的,繼續調查之下,殷螭的罪名只有越加越多,連跟隨他去敵營的護衛都被提審了,並且是該親兵秘密潛入內城,緊接著錢勁松的首告,又告了一狀更厲害的:“靖王在敵營在做人質之際,曾與敵酋鐵兒努歃血為盟,約為內應,要學石敬塘故事,出賣國朝基業。”
殷螭在敵營跟對方隨口應允合作的事,本來只有孫萬年秘密告知林鳳致,林鳳致沒替他往外宣揚,卻私下裡嚴厲斥責過,殷螭那時還覺得他小題大做,怎麼能把敷衍話都當真?到這時被人告密,這才知道林鳳致說的到底有道理:無論如何,外事交往上要懂得說該說的話,端該端的架子,輕率應諾,縱使自己全無半點誠意,也會成為政治上致命的破綻——殷螭一貫說話不算數,這回沒兌現的話卻偏要被人拿來算數,所以也算自食其果。
其實以殷螭所餘不多的良心來發誓,當日暗殺工部尚書徐照的那批刺客,委實乃是蠻族所派,並非殷螭串通,但自己趁這個機會把嫌疑引到時鈞身上——料想劉氏與時家有爭鬥,劉秉忠多半要上當去嚴查,自己便正好為岳父出頭之名鬧出內亂,大攪混水——這等勾當卻一毫不錯是殷螭的小詭計。那一回事態走向沒有按照自己的謀劃來,殷螭便根本不當作是自己的劣跡,被翻將出來還頗有委屈感,卻不幸連帶敵營中所作所為一起被告發,於是板上釘釘,將奸細與賣國賊的大帽子牢牢戴定,想申辯清白都不容易。
這兩樁案子一出,朝中大臣自然群情激奮起來,紛紛上疏要求皇朝不可輕赦賊臣,尤其靖王這般包藏禍心,險些斷送國祚,又怎麼能姑息?繼續推溯上去,就連當初擊破山海關帶兵直逼京城,蹂躪幾處州縣百姓死於內戰兵火,也是殷螭與俞汝成聯手乾的罪行,更別提北寇便是他們引來,給國朝造成這一場重大災難!俞汝成已死,孫萬年降敵後又因心向國朝慘遭殺害,無從追究責任,卻怎麼能放過殷螭這罪魁禍首之一?
還有朝鮮歸來的天朝平倭軍,尤其是原屬於高子則的部將,也聯合上疏重新翻出朝鮮同室操戈之案,平壤一戰,高軍死傷不輕,這筆自家人的血債難道可以放過?何況殷螭不但與俞汝成聯手,還幾次同倭人使者接頭,多半除了賣國給蠻族之外,還有賣國給倭人之心,這樣為一己之慾鬧得生靈塗炭、不惜賣國叛家之輩,有什麼資格恢復封爵位列宗室?國朝刑賞如若這般不明,又怎麼能勵臣民愛國守土之心,示天下忠義仁愛之道?
所以殷螭這一來可謂是受到了牆倒眾人推的待遇,比較之下,以前群臣不時攻擊他有不軌之心的彈劾簡直就是無關痛癢的小玩鬧。並且猛烈攻擊他這些罪行,要求朝廷嚴懲的大臣們,除了一貫和他過不去的官員們,竟也有在圍城之際向他示好、受他拉攏,提出“靖王監國”之說的那派人物——大約正因為曾經牆頭草倒向殷螭,所以如今為了洗白自己,愈加態度嚴苛要與靖王不共戴天,反咬得比清議君子更為激烈。因此殷螭氣急敗壞的時候,居然會想到林鳳致轉述孫萬年臨別時的一句話,自己也不免感嘆一下:“‘功高不賞,恩重不報’,原來真是至理——早知道我學老俞什麼都幹出來好了!”
可是“功高不賞,恩重不報”這八個字,委實應該由林鳳致來感嘆才是道理,因為林鳳致的用心比他純正,遭遇卻並不比他好到哪兒去——殷螭的罪行一樁樁被翻出來的時候,他作為殷螭在朝鮮劫持利用的首領、歸朝與叛黨談判的奉命者、同意和談送靖王為質的主事大臣……無不沾染著重重嫌疑,尤其最後一條,連禮部都出來作證,當初本已將林鳳致的名字填為質子人選,卻是他親自來改了名單,到底送靖王入敵營,去與敵酋勾結盟誓。這般情形,若說沒有私弊,誰人能信?
殷螭在外城擁兵,群臣攻擊雖然猛烈,朝廷不來動手也威脅不到,但林鳳致屬於無兵權的的文臣,沾上叛逆嫌疑,直接便可以褫奪衣冠送入大理寺去刑訊。而殷螭怕朝廷藉機扣押加害,自錢勁松首告起便不敢離營落單,更別說再象以前一樣隻身入內城去找林鳳致了,所以聽到這訊息,擔憂起來,簡直想索性攻城進去將他搶回來,逼他同自己造反——反正他終於也被拖下水了,難道寧可下獄,也不跟自己同生共死?
但內城三門換防,明顯便是防範兵變,又兼法司審案、大臣攻訐的同時,軍中也發生一次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