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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差不多半個多月,新上任的工部郎中裴楚一路行來隨行的只有一個侍者,姣好的容貌第一眼看去白面書生的緊,就算在驛站休息的時候遭遇冷臉,也總是一臉溫和的笑。沿途的驛站小吏每每見著他這模樣,都忍不住搖頭嘖舌。
“真不知道他是還沒聽說呢,還是假裝不知道,潮州都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指不定這小郎中根本是還沒聽說那件事兒呢。”
“哈哈,那就有好戲看了!”
驛站裡的幾個小吏正倚著門柱笑嘻嘻地閒聊,聲音放得老大,絲毫不在意旁人會不會聽到。青竹站在門後,他們的話聽得分明,眉頭蹙起想要開門出去理論,身後的人卻突然出聲制止。
“不用理睬他們,”青竹回頭,連翹正站在桌邊伸手摸了摸積了一層灰的桌面,指尖髒兮兮的,不知道那些小吏有多久沒仔細打掃過這些屋子了,“不過是逞口舌之能。”
“公子何必受這委屈,這些驛站常年都沒多少官吏會來住……”
明明一路上都可以住城中的客棧的,可連翹不管大城小鎮,如果沿途有驛站就住驛站,沒的話便再路邊的農戶家借宿。
“這不是什麼委屈,”連翹顧自掏出帕子,擦了擦桌子和凳子,“如果我一路住的都是客棧,你覺得潮州那邊探聽到訊息後會怎麼形容我?”
必然是奢侈。
“不過只是住客棧而已,往年同大人外出時,也大多是住客棧的,畢竟沿途的驛站很少會有好的環境。”
“潮州那些人,要的不過是個藉口,任何的疏忽都可能是他們要抓的紕漏。而且,這屋子打掃打掃還是能住人的,不過就是睡一晚罷了。”
說著,連翹倒是挽起衣袖真要動手來收拾床鋪。青竹見他笑著開始動作,不由也跟著笑了笑:“公子,那我去外頭打點水來。”
“好。”
到了黃昏,他二人方才打掃好屋子,青竹又借用驛站的廚房隨意做了些吃食,回屋的時候卻見連翹正倚著房門逗弄停在臂上的一隻鴿子。灰撲撲的鴿子咕咕叫著,時不時低頭啄食他手心裡的谷糧。
“公子,”他說道,“驛站裡只能找到這些吃的,將就一晚吧。”
“樹皮也不是沒啃過,何況還能找到面下鍋充飢。”知道連翹向來不在乎吃食,青竹端上不見油水的兩碗麵條也就不怎麼在意了。連翹摸著鴿子的頭,抬眼瞧了下碗裡的東西,白花花的麵條上放著幾條油菜葉,看著乾淨的很。“我倒是真的餓了,幸好驛站裡還有面能吃。”他笑起來的眉眼彎著,進屋把鴿子放進鳥籠裡,“好餓好餓,青竹,我們來吃飯吧!”
“好,就來。”
沈如一貫養著的是兩隻鴿子,一公一母,公的灰撲撲的,連翹通常都用它來同京城溝通,母的則是花白色,是青竹專門用來偷偷和人聯絡的。他看了一眼籠子裡跳來跳去咕咕叫著的灰鴿子,側耳聽著院外的動靜。
“先把面吃了,這個時辰小吏們都回家去了,沒人會抓鴿子吃肉。”
“咳……”
一碗清湯掛麵,連翹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其實,阿如寄來的信我剛已經瞧好了,鴿子也剛喂好放了回去。”他邊吃邊抬頭朝著床的位置努了努嘴,“喏,在那放著呢,沒丟。”
青竹抬頭看去,果然在床邊看到了攤開的一封信。三兩下扒拉完麵條,正準備起身收拾碗筷,卻見連翹已經先一步站起拿過空碗:“公子……”
“你呢,去看信,我去洗碗好了。”
“油汙傷手,公子還是在屋裡……”
“青竹,”連翹擺擺手,“你看清楚這雙手,然後再看清楚我這個人。我楚連翹,不是個姑娘家,連雙碗都洗不得。”青竹被他說得愣住,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話,只好低頭去摸床邊的信。
不管是出於私心也好,還是因為沈大人的囑咐,這一路,他一直小心謹慎地照顧著連翹,生火打水,洗衣做飯,能不讓連翹做的就沒沾過他的手,沒想到似乎是讓他覺得困擾了。青竹輕嘆一口氣。那麼一個大活人,他又不是傻的,怎麼會把連翹當做女孩子照顧,只是不想讓他有什麼不妥罷了。
畢竟這一路,誰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拿過信往蠟燭邊走了幾步,青竹開始仔細看起上頭的內容。從丞相府寄出的信,素白的紙上帶有那人慣用的薰香,味道淡淡的,很好聞。信上的內容也簡潔明瞭的很,沒有過多的繁雜言語,通篇只細細地講了造堰的一些學問和注意事項,末了才是簡單的幾句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