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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也較之發亮了一些。
床簾後的人支吾了一聲,又翻過身繼續睡。
“公子。”
床簾被左右掛起,光亮直直透過來照在緊閉的雙眼上,連翹揉了揉眼,迷糊地睜開:“早晨了?”
“是的,公子,該起了。”
自從離了京城,青竹知道,眼前的少年公子沒有好好睡過一次,總是在半夢半醒間夢囈著什麼,有時是人名,有時又充滿了驚恐,常常只兩三個時辰便起身發呆,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昨夜倒難得睡得又早又沉,他就同東方還有藥師睡在隔壁屋,一晚上沒有聽見這間屋子裡發出一點響動。現在看來,昨夜公子當真睡得極好。
連翹支起身子,睡了一夜長髮散亂地披在身後,他胡亂抓起一把捋到胸前,然後下床。在京城和汴梁的時候,伺候連翹洗漱更衣的從來都是玉珠她們,青竹慣常只負責護衛工作,如今出門在外一切從簡,青竹也順帶接過了照顧他的活計。
他還有些迷糊,乖乖地站在床邊任由青竹給他套上衣袍,直到東方一邊嚷著,一邊“咚咚咚”地猛敲了一陣門方才清醒過來。
“去看看是怎麼了?”連翹接過梳子自己動手。銅鏡裡瞧得仔細,身後的門被青竹開啟,東方在外頭似乎用了點力,這門一開一時沒注意愣是踉蹌地往裡頭撲了一下。“老圖,你這是怎麼了?”他把髮髻一束,笑呵呵道。
“公子,前頭可是出了點事兒。”
“何事?”青竹皺眉發問。那綁架公子的黑衣人他才殺了,難不成那群人連夜又想出了什麼折騰人的法子。
“昨日下了一夜的暴雨,到了天明才堪堪止住,老圖想著去城外頭看看那些田地裡的水都退得怎麼樣了,結果才走出城沒倆步,看見河道邊上有地兒塌了,再往裡頭,邊上的那戶人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地被接連的雨給下得鬆了,整間茅屋全垮了,大半的地陷了下去。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坐在旁大哭,邊上還躺著個死人,被人蓋上了白巾,可能是死了當家的。”
仍是尋常大戶人家,當家的去了,這一個家也就垮了一大半,更何況那是潮州城外的村子,一戶農家,沒了當家的,也就沒了勞動力,以後的日子又如何是好。
“可有人已經過去處理了?”連翹起身,理了理衣裳。
“回來的路上沒瞧見官家的人,估摸著衙門就是去了也不過是安撫幾句。人死不能復生,沒得法子。”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他說著,回過身來,眼含寒意,“他們窩在大宅院裡打他們的牌九,喝他們的香茗,聽他們的小曲兒,他們不管不就正好可以讓我去管管。”
“公子的意思是?”
“自然是準備準備去城外看下情況。”
“公子不怕過早樹敵麼?”
青竹的聲音淡漠如常,連翹側臉,揚起輕笑:“他們又何時沒當我是敵,不過我可不是去搞什麼對立的。”
布衣書生裴楚,任工部郎中,赴潮州奉旨造堰。這是文書上的字句,他現在要做的,只不過是在百姓面前走馬上任。
只是這樣不是麼?
☆、第三十九章 水禍(1)
接連下了多日的大雨總算停歇,潮州城內一片喜色,街道兩旁的店鋪逐個開張,沿街叫賣的小販喜上眉梢。半大的孩童嘻嘻哈哈地你追我趕,踩過小小水窪,一路跑走留下幾個半乾的小鞋印。
“你說,等結束潮州的事再回京城,冬兒該有多大了?”望著那幾個孩子從身邊跑遠,連翹突然出聲發問。離了京城後,他總是一個不停地想著那孩子,這幾日心裡惴惴不安的,楚家獨苗可不能出什麼事了。
“估摸著總能長到腰這位置了吧。”東方拿手在腰際比劃了下,樂呵,“當然不是我老圖這腰,公子家的孩子怎麼著也得長到公子的腰際位置才行。”
連翹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下,眉眼分明還沒舒展開:“也不知要花上幾年時間,甚至不知道會不會連累你們一起死在這裡,要是能回京城,我怕那孩子都不認得我這個叔叔了。”
聲音明明是那麼輕柔,像鵝毛,也像弱柳扶風,可偏偏一出,身旁的三人便再無言語,東方和藥師琛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一齊看向從出門起便默不作聲的青竹,盼著他能說兩句勸慰的話。可誰知,他也沒說話,只依舊寸步不離左右,小心那些在大街上東奔西跑的小孩衝撞到公子。
其實,連翹的話沒說錯。
造堰本就是個大工程,沒個把年根本完成不了一整個工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