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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咬著被子呻吟,身上的衣裳被他扯得不剩什麼,程適在床頭蹲下,嚥了口唾沫:「顧況啊,你喝了這個東西,看來是要跟人睡睡才能好。我先問你一聲兒,你先忍著,我去給你找恆商。只是找了恆商啊,大概你壓他就要變成他壓你了。」
顧況這時候當然聽不得他在說什麼。程適繼續道:「愚兄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眼睜睜看著你從壓人的,變成被壓的,十分不忍,但……」伸手將被子從顧況嘴裡拉出來,「但誰讓你不聽我的勸,非喝那水不可。唉,還好你替我喝了,要是喝的人是我,事情可就大了。這個人情我一定替你記著,因此你今天和恆商的事情,我一定不說,我這就替你去找他,你看我夠意思不?」
顧況此時全身正煎熬,覺著程適碰他,一把握住他的手,半撐起身。程適俯身過去,被他一把抱住,緊緊貼著。程適道:「你你你你先別亂抱,等我去給你找人啊。」伸手想替顧況將衣裳拉嚴實點。
他的手還未觸著顧況的衣裳,匡地一聲門響,寒風驟然入房,程適嚇了一跳,吸著冷氣定神一望,竟然是恆商。他本以為今天夜已如此深沉,恆商定然歇在呂先的大營,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
恆商的臉在燈光裡半絲神情都無,就這麼看著程適和顧況,程適低頭看了看正將臉埋在自己懷中的顧況,此刻他和顧況的模樣,看起來姦情無限。乖乖,恆商那小子,不會因此真以為有什麼姦情啊。
顧況的藥力上漲,忍不住又抓住程適掙扎了一下,看在恆商眼中,卻是顧況與程適正要歡好時被自己撞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藏身於程適懷中隱而不見。
門外北風正緊,天寒地凍,正是朔九寒冬時,恆商覺得自己從內到外,從頭到腳,也冰冷一片。
他一直都知道,顧況與程適從小一起長大,這份情誼任誰都比不上,自己與顧況不過是少年時一年的相伴,就算當時形影不離,就算當時同吃同睡,在自己心中,顧況已是無可替代,但在顧況心中,恐怕對程適的情誼遠在自己之上。他一向覺得,顧況與程適之間,總與他和顧況之間不同,乃至今日今時,看到此情此景……
恆商寒透骨髓,忽然苦笑數聲,自己於顧況和程適,不過是一段笑話吧,可憐不顧身分連從良記都用了,更是一場笑話,天大的笑話。
恆商苦笑數聲,僵著身子拂袖離去,寒風如刀,割在面上,程適急忙甩開顧況,追出門去扯著喉嚨大吼道:「喂喂,這是誤會!顧況他……」門外寂靜一片,迴廊上,院子中,卻沒了恆商的身影。
程適摸了摸鼻子:「跑這麼快,這下完了。」
回到房中,顧況猶在床上掙扎,程適望著他,嘆息道:「顧賢弟,你如此這般,為兄只好用一招不得已的下策了。」
走到院中,打起一桶浮著冰碴子的井水,將顧況從床上拉到地下,拎起水桶呼啦一澆——
第二十章
顧況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發現自己竟是在自己房裡躺著,一睜眼,映入眼中的,居然是程適。程適蹲在他床頭,神情很憔悴,面容很憂愁,看見他睜眼,長嘆數聲低聲道:「顧賢弟,你醒了?你昨天喝的那水是春藥,愚兄我用一桶冰碴子水澆醒了你。但你發作的時候扯著我,被恆商看見了,他當你我有姦情,而後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你看怎好?」
話如巨石,匡的一聲砸上顧況的天靈蓋。
恆商卻在當晚回來了,顧況昨晚被澆了一桶冰水,從早上起便有些頭重鼻塞,而後開始頭暈腦脹,恐怕有起燒的跡象。
程適昨晚被當成了顧況的姦夫,覺得很頭疼,預備等恆商回來立刻將此事挑明,偏偏呂小面瓜專門撿這個要命的時候派人傳令讓他去軍營一趟,程適只得騎馬趕過去,臨行前吩咐顧況,一定要讓恆商等他回來再解釋。
恆商一回來,就到了顧況房中,顧況張口想向他解釋,恆商卻先開口,說了一句話:「我明日就回京城,此歸去後山長水遠,景言你……多保重。」
顧況呆了一呆,想說昨天晚上自己誤喝春藥和程適的事情純粹是誤會,但恆商根本未提此事,他做這個解釋又覺得有些牽強。他和恆商雖有那天晚上的一夜,但可能並未有什麼,而且事後也未挑明過什麼,貿貿然說了昨日的解釋,是否有些尷尬,更有些不倫不類。
顧況是個多慮又謹小慎微的人,他如此的猶豫,口中唔了一聲,看在恆商眼中,卻是另外一種意思,恆商心中的寒瑟之意更重了幾分,又道:「我這些時日,讓景言你十分勉強,亦讓你委屈為難了不少,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