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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清寒快步走近,掰開舒齊紈的手。
幾名宮人速速入殿,七手八腳地壓制住舒齊紈。
“這是怎麼回事?”
謝燚摔倒在地,咳嗽不斷,半晌才回過神來,“回皇上,拔毒之苦,痛不欲生。”謝燚說著看向躺在榻上不斷掙扎,面目猙獰的舒齊紈,他當然知道舒齊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連他都受不住了,可以想象那是多麼難以承受的痛苦。
三兩名宮人被舒齊紈所傷退下,又有人補上。清寒轉過頭去,“與其看他這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謝燚預設,半晌忽然開口,“舒大人中毒之後與刺客打鬥,毒行全身。。。。。。”
清寒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定謝燚,“那是什麼意思?”
“臣並無十分把握救人。”謝燚淡淡道。
“混賬!”清寒甩袖,“傳太醫。”
“藍芯草於本朝罕見,何況用來製毒需要大量的藍芯草,本朝太醫只怕連見都沒有見過這種毒。先父征戰南齊,身中此毒,後為先母所救,本朝除謝燚外,只怕無人知曉解毒之法。”
如果連謝燚都救不活他,那他就必死無疑。清寒聽明白了謝燚的話,忽然冷靜下來,靜靜站著。
榻上的舒齊紈忽然停止掙扎,整個寢宮內忽然寂靜得連一根繡花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舒齊紈緩緩闔上雙眼,整個身子倒在榻上,彷彿生命一下子從他身體中抽離,只留下一具軀殼。
謝燚整個人怔住,眼睜睜看著舒齊紈閉上眼睛,宛若於這人間沒有一絲留戀。
清寒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指探他鼻間,整個身子猛地一抖。
“出去!”宮人悉悉索索退下,只餘謝燚仍站在原地。
清寒眼底一寒,瞥向謝燚,謝燚轉過身子,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風和殿。
16
疏狂一醉(二) 。。。
偌大的風和殿內,再無一點聲響。
一個是已經無法再說話,另一個是已經無話可說。
清寒痴痴地看著榻上躺著的那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可曾後悔,將他從北境召回,浴血沙場他都能涅槃,竟然會死在這風平浪靜的京城裡。
京城,難道就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風平浪靜?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什麼天理倫常,什麼安邦定國,人死身滅,便是一場虛無,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就算是同為男子又如何?就算是臣子又如何?就算是兄弟又如何?
清寒身形一動,忽然跪在榻邊,執起舒齊紈的手置於唇邊,摩挲他粗糙的掌心。忽然之間,不再猶豫,支起身子湊到他唇邊,嘴唇觸碰間,聞見幽幽香氣,似將什麼都拋棄了。
唇齒糾纏之間,清寒忽然覺得唇上一痛,放開舒齊紈支起身子,口中滿是血腥味道,心裡卻喜不勝經。
舒齊紈眼皮動了一動,握在清寒手中的手指微微顫動,清寒屏住呼吸,卻不見他再有半點回應。
待他緩緩近身,黑色朝衣覆蓋在舒齊紈胸口,口中喃喃喚道:“齊紈。。。。。。舒齊紈。。。。。。”
舒齊紈沾著點點血跡的唇忽然間開闔,“熱。。。。。。”
清寒皺了皺眉,伸手探了探舒齊紈額頭,只覺得滾燙異常,方欲出聲喚謝燚入內,忽然瞥見舒齊紈臉上青灰色褪去,泛起層層潮紅。
溫潤手指探向舒齊紈胸口,連胸口都滾燙得似是要燃燒起來。
舒齊紈面上青灰已褪,毒只怕是除盡了,渾身發熱,面泛紅潮,藍芯草的藥效開始發作了。
舒齊紈斷斷續續地低喃,清寒靜靜地站了半晌,忽然伸出手,沿著他脖頸往下,解開那件染血中衣。
“這件衣服,早就該脫下了。”清寒喃喃道。
不知是嫌棄那衣服血跡斑斑,還是在說別的。
秋意闌珊,一晌貪歡。
羅衾不耐五更寒。
一陣涼意襲來,躺在木塌上的一人本能地縮了縮手,無意間將手放到另一人臉上,觸手溫潤,半晌之後,那手像碰著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猛地縮了回來。
舒齊紈本以為他會如昨夜一樣,不管怎麼樣都困得睜不開眼睛,忽然之間輕易睜開眼,望著身旁躺著的這個人,腦海中一片空白。
宮燈一盞,忽明忽滅。藉著這點點燈火,舒齊紈看清了這人的臉。
細長的眉,瓷白膚色,閉著眼睛因而少了平時那一股狠戾與冷漠,嘴角含笑顯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