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季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張紙,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再下去就到晚膳的時辰了,真走了。”昭王爺拍了拍易慎的頭,就此離去。
走時動作有些大,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匆忙,昭王爺的衣袖拂了桌上的筆,帶著落在地上,吧嗒一聲,筆尖上的墨汁濺了出來,幾點墨色飛在易慎的衣上和鞋面上。
小福見狀即刻將筆拾起來重新擱回筆山上,看昭王爺走出了門,易慎也終於收回了目光,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是不是傳晚膳?”
易慎就跟沒聽見一樣,盯著手裡那張所謂的字據出神,直到有人過來傳話,說是皇帝今晚要與他一起用膳,他才像被人招回魂似的說了聲知道了。
易慎原本還困惑著皇帝怎麼今日好心情就要招他一同用晚膳,等到了養心殿才明白事情真相,原來不光有皇帝跟皇后,就連寧謹銘與寧懷宣也在。還沒跨入內殿,光是隔著簾子看見那身青色衣衫,易慎就想立刻掉頭離開。
“阿慎。”皇后見了易慎便朝他招手,叫得也很是親暱。
被皇后這樣一叫,就算易慎想躲也已經躲不過,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在侍者挑開簾子之後走入內,恭恭敬敬地行禮,安安靜靜地入席。
易慎第一回知道食不知味的真正感受,若不是皇帝在,他只想馬上丟了手裡的筷子躥出去,爬樹也好,繼續找個地方搗螞蟻窩也罷,哪怕是坐在湖邊發呆,最不濟躲回東宮的書房對著一行行之乎者也看到頭腦發昏,也好過枯坐在皇帝和寧謹銘中間聽兩個人說些半懂不解的話,再有偶爾眼神一個走岔就瞥見寧懷宣的臉——尖瘦的下巴看著一點都不精神,偏巧就是那雙眼睛恭謹又彷彿迸著光彩,乍一看覺得清亮,看仔細了又覺得不太有神,但往深裡瞧又絕對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易慎也不知怎麼回事,這麼偷偷窺著寧懷宣就像是一頭扎進了水裡,身子被水裡的水藻纏著怎麼也掙脫不開,慢慢往下沉,越來越深,最後就索性自己不肯出來了。直到皇帝叫他,一聲,兩聲,三聲,最後是寧懷宣轉過了目光來看他,兩人對了眼,他才像被針紮了手一樣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迷茫地說了聲:“啊?”
雖然易慎平日就有些不學無術,但畢竟還是懂得皇家體面的,今日也不知遇了什麼魔障,整個人魂不守舍,做事答話都不在情理之中,教皇帝著實不滿。
易慎看了看席上沉默的幾人,心知皇帝必定龍顏不悅,便也不抬頭多費功夫去解釋,拿著筷子低頭在飯碗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搗著,最後忽然叫了聲:“哎喲!”
“怎麼了?”皇后愛子心切,搶先問了出來。
還是早走為上,所以易慎捂著肚子,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從飯桌上退了下來,道:“兒臣……兒臣覺得不太舒服……先……”
“去吧。”皇帝揮揮手,已然不去看易慎。
得了準兒,易慎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一溜煙就衝了出去。
跑出養心殿的時候,易慎大大喘了口氣,半個身子都弓著,定了定神才抬頭,卻是看見西邊還未全沉的落日,橙色的光線照著天地,未免有些行將消失的悲慼,縱然是這樣暖暖的色調,總像有些悲傷的調調。
小福請易慎回東宮,易慎卻說“哪清閒哪待著去,別來煩我”,說完就拂袖離去。
無端端被小主子撒了通氣,小福也覺得委屈,但做奴才的也只好忍著,眼見易慎就快從視線裡消失,他即刻跑著跟了上去,卻不敢叫出聲,只能這麼偷偷隨在易慎身後。
易慎煩心的就是那個寧懷宣,他沒出現的時候樣樣都是好好的,縱然自己出點差錯被皇帝責罰,也沒見自己親生父親眉頭擰得就差擠出水來;還有昭王爺,對寧懷宣的笑意就沒停過,哪怕淡得跟自己生病時候喝的清粥那樣沒什麼味道,總也是笑著的。
他搗螞蟻窩怎麼了?皇宮那麼大,他能去的也就那麼幾個地方,成天不是對著太傅那張古板的臉就是在書房裡看書,去一趟皇后那裡請安,十之八九也是被勸說要收心念書。聽一回兩回沒什麼,但聽多了,耳朵生了繭,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光了,他索性就不經常過去請安了。巴望著昭王爺疼自己,說些好玩的,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寧懷宣就這麼雲淡風輕又出人意料地來了。一身青衣磊磊,反而將他的皇室風範襯得一文不值,錯漏總是他的,出了岔子還要寧懷宣來搭救,一點面子都沒了。
易慎一路走,一路踢石子,在宮裡好玩的事統共沒幾樣,踢石子也勉強算一件。就這麼百無聊賴地到處晃,把腳下的石子都當成那個泰山崩於前還面不改色的寧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