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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在易慎眼前斷的氣,九五之尊的離世跟普通人並沒有區別,不過身後事辦得隆重,並且舉國哀喪。
齊康帝算是個有道明君,在位這二十多年也尚勤政,廣開言路,察納雅言,朝中臣工各司其職,四海昇平,確有中盛之景。
皇后與皇帝相敬如賓,夫妻情深,面對國君薨歿,一國之母悲慟難當,竟也就此臥床不起。後宮之事,就此暫且交給辰妃照料,而臨朝百務,必定就落在了易慎這當朝儲君的肩上。
朝中幾員老臣始終從旁協助著易慎將先帝后事置辦妥當,最後國喪期過,有人上疏,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易慎儘早登基。
真的就這樣換上了一身明黃龍袍,在舉朝注目之下踏上金鑾殿,坐上了那把龍椅,接受百官朝賀,高呼“吾皇萬歲”。
那樣的聲音震耳欲聾,昭示著王朝新一任帝王的繼位,再開盛世,共享太平。
登基大典之上,易慎黃袍加身,帝冕垂蘇,坐在龍椅上俯瞰群臣,居高臨下,果然是看見了那個人。
寧懷宣從江南迴來了,此刻就在臣工佇列之中,還站在前頭,只消幾步,易慎就能跟過去一樣站在他的面前。寧懷宣瘦弱的身形還是沒變,官服就此看來又顯得大了,不太合身,那人低著頭不曾看龍座上的新任君主,玉笏握在手中,神色沉靜得彷彿置身事外。
登基大典在萬眾矚目中華麗落幕,唯一超出預料的,便是祭天儀式之上,易慎頒了身為王朝最高統治者的第一道詔令——拜寧懷宣為丞相。
這是幾位朝中元老在大典舉行之前便一致做下的決定。老臣們都年事已高,再經不起多少折騰,能真正如寧謹銘那樣連生命最後都埋在成堆公文中的人自古至今就屈指可數。再有寧懷宣之前的政績,以及此次青年顯貴迴歸帝都時帶回的江南地方官員肅整名冊,頭功自然也是他的,曾經的相府三公子,如今的小寧大人。
對此存有非議之人必定是有的,但幾位老臣力薦,再有寧懷宣的政績在前,那些從來在帝都中養尊處優的官員亦無話可說。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是這樣的換任,來得太快太出人意料。
相印是在幾位元老同時授意之下當眾頒給寧懷宣的。
帝王在上,龍紋躍天,看著長跪在自己身前的新任輔相,從來清淡的神色瞬間就剛正果敢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還叫寧懷宣,但不是當初那個傻子了。
衣袂在早春料峭的寒風中嫳屑而起,旌旗捲動的聲音幾乎充斥了整個會場。手捧相印的新相在眾人之上叩謝聖主隆恩,高呼萬歲,剎那間就蓋過了風聲,響亮過旗子捲動的聲音。
小福後來與宮裡服侍的其他宮人說起新帝繼任大典上的情況時,雙眼都迸著光,繪聲繪色,細節之處尤為精彩,那帝相兩人的神態舉止,猶若凌雲上仙,不可一世。
腳步聲傳來,小福知道必定是易慎,便即刻遣散了身邊聽故事的眾人,迎著聲音過去,陪笑道:“皇上可要傳膳?”
已經是日薄西山的時辰了,天邊夕陽都要落下,是該歇息歇息,做些易慎想做的事,而不是當朝天子。
踏入東宮時,易慎還有些恍惚,一腳踩在門檻裡頭,另一條腿卻像怎麼也邁不進去。
以前住慣了的屋子在他登基之後就空了,但好些回憶都是從這裡開始的,不是人走了就能忘掉的。
有的人啊,時間過得越久,反而記得越清楚。
易慎在書房外頭站著,望著才休憩過的屋頂,站了許久。那上頭曾經臥著一隻貓,瘦得跟寧懷宣似的,抱在懷裡就是一把骨頭。所以他收養了那隻貓,並且取了名兒叫“小紙”,因為“宣紙”。
先帝希望寧懷宣懷中藏宣、滿腹經綸,於是他就懷中藏貓、取名小紙,總也能跟那個人有點關係。後來貓兒年紀大了,又病了,終於抵不過時間,死了。那時候寧懷宣在相府裡,不知道易慎其實抱著那隻貓過了一整夜。
小紙啊小紙,你走了,我跟寧懷宣之間的關聯又少了一些了呢。
易慎看著死去的白貓,倒不是難過,就是想嘆氣,一聲嘆過一聲,嘆到沒力氣了,生病了,跟小時候一樣做場夢,夢裡都還能聽見寧懷宣的聲音,總好過這樣被一道宮牆隔著。
易慎後來才知道,六歲那年自己中暑生病的同時,寧懷宣也病了。兩個那時候還跟冤家似的孩子一樣的脆弱,一樣的不能動彈,甚至可能連夢都是相通的——那時候易慎聽見有人的低吟聲,在耳邊迴繞,聲音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