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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生息,呈現一派風調雨順的富康之景。
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五年前的那次奪嫡和休戰,到底是因何而成?雖然,大家都曉得,這一切都與那個神秘的少年君王有關。
蘇允聽白玉延提及那段秘辛往事,知他所謂當自己是自己人,確非虛言。
略有躊躇,一拱手道:“白公,其實我並無意打聽當年之事。作為臣屬,其實無論誰為國主,只要能富國強兵,令我大亓百姓可安居樂業便自當追隨效命,無有他念。”
白玉延聽這幾句話知道弦外有音,卻不道破,反而長長嘆出口氣來。
“富國強兵,安居樂業?唉,談何容易!”
溫慈笑容終於自老人臉上消失了,他的神情令蘇允想到滄桑,似乎人世間多少不如意事都積攢在那深如刀刻的皺紋裡,無論如何都再也撫平不了。
“蘇大人,你三年前入仕,未能在先王一朝供職。但應該也知道先王為了你方才說的這八個字做過多少努力?”
這一句問話比方才的那兩個疑問更要說得平和淡然,但卻叫蘇允驚心。
“白公,”他不由脫口問道,“難道我朝十年之功,竟真的抵不過敵國一日來犯麼?”
“唉……”
回答他的竟是這樣長長一嘆。
白玉延許久未說出話來。
“蘇大人,”當他再開口時,聲音又蒼老許多,“你的家鄉在南郡瀘縣,未遭兵戎,所以體會不深。若你問一問北方諸郡的百姓,便知道當年邏忻親征洗劫我大亓諸城,先王迎頭痛擊,無數大戰之後場面何等慘烈!”
蘇允不由微微顫了聲音:“邏忻不過就是一個嗜血屠夫,五年之前與今日的大亓,難道都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抵禦外侮於國門之外麼!”
“有。”
白玉延道,語聲中卻不見任何解決疑難的歡欣。
“是什麼?”蘇允脫口追問,卻在下一刻便知道了答案。
白玉延看了他一眼:“不錯,連蘇大人你在內,大亓上下人人皆知,無論五年前還是今日,能夠真正衛我國土護我黎民的只有一個辦法——雲帝的庇佑。”
邏軍鐵騎唯有帝國的百萬雄師可以阻擋。
這也就是亓珃不惜甘冒大險假傳聖旨調動風子離的原因。
但……
蘇允不由握緊了拳。
何等不甘!又是何等荒謬!
堂堂一國,竟唯有依靠別人庇佑衛護才能保持不受外侮國泰民安。
“蘇大人不甘心麼?”白玉延頹然道,“我亦不甘心。連先王……”
語音微抖,他仍是說了下去,“先王也是因此而抑鬱而終。但世事無奈,不甘心又能如何?我等凡夫俗子,即便以君王之尊,也唯有屈服與天命而已。”
屋內兩人一時盡皆默然。
半晌,白玉延撥出一口氣來,唇邊慢慢的又撫上慣有的溫和笑意。
“蘇大人,今日一席話,不知可解胸中塊壘否?”
蘇允垂首默然。
所謂世事無奈,大概以此為最吧。
相比之下,個人的安危禍福卻是與這一國之辱無法比擬的了。
白玉延見他唇動了動,欲言又止,不由笑道:“話已至此,不妨將餘下的也一併告與你知道罷了。老奴輔佐君上登位不為別的,便是因為,在我大亓之中,能夠獲得雲帝陛下的全然信任和支援的,唯有君上而已。”
頓了一頓,老人接道:“當世之局,列國爭強。雲帝高居北域雲淵大地,對諸侯邦國之間的紛擾聚合並不在意。而我大亓之所以能在強國環伺之下得以儲存完卵,唯有依靠陛下羽翼庇護。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當今吾主。”
為什麼?
蘇允幾乎想要脫口問出這個心中最大也最久的疑問。
他知道亓珃曾以質子身份在幼年送往帝都服侍陛下左右,難道僅僅是因為有此數年的主僕情分,雲帝便青眼有加麼?
又或者,這只是一種交換。
那麼,換得一國平安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蘇允不由憶起兩年前雲帝派使來朝的情形,以一國之主的尊位,以亓珃那樣的性格,居然對那來使也是恭敬有加,格外的假以辭色的。
那時他只道在百官迎使的宮宴之上,面如春風的國主難得笑意含暖,語聲溫存。卻不料這背後,有如許不為人知的心酸隱情。
心中一痛,話語哽在喉間。
他沒有問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