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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方才這麼一瞥,便曉得國主面色不豫,臉帶冷容。眾人不由都在揣測,莫不是他們在春宵之刻貿然請見,敗了君上興致,因而龍顏不悅?
“起來。”
亓珃的聲音果然也是冷冷的,卻比往日輕弱很多,似有不勝夜寒之感,連那面容也比往日更顯雪色蒼白。
韓丹林起身,擦了擦額上冷汗,向前一步躬身道:“君上,東嶺的軍報……”
“知道了。”
亓珃頗有不耐的揮手,這三個字許是說得急了,惹來一陣輕咳。
眾人只見立於榻側的男子似是猶豫了一下,方才轉身向一旁几案上斟了杯茶水,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他躬著身十分恭謹的模樣,眼低垂並未去看座上臥躺的少年,但那神情間分明寫滿擔憂之色。
亓珃接過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又過了少頃,方慢慢坐直身子。他看了那男子一眼,也似猶豫了一下,方用手示意窗下書案:“去把那邊的地圖拿過來。”
蘇允道聲:“是。”
轉身取圖,來到榻前時,早有連芳帶了兩個小內侍進來在殿中擺下桌案。蘇允將那張繪得十分精細的東嶺地圖在案上鋪好。一個內侍過來將燈燭點上。
亓珃傾了傾身,向下掃了一眼道:“李將軍,你帶兵多年,對東嶺地形應是頗為熟悉的?”
“是。”李非凡跨出一步,躬身道,“末將曾與邏軍在復源城外十里的圜丘交戰。”
亓珃順著他的話在地圖上的一處點了一下,問:“寡人若沒有記錯,那一戰我軍阻擋邏忻大軍十萬與虎峽口外,憑的應是天險。”
“是。”
李非凡深深頷首,面上微有驚異之色。這少年國主接位以來,憑藉雲帝庇護,從未見兵戎再起,卻未料到他對過往戰事亦如此熟悉。
亓珃的目光落在亓,邏兩國的邊界之上。
那裡,一座連綿山峰有如一座天然屏障,在過去數年間,保得國土在臨近強國的鐵騎之下安若完卵。
“昨日,”亓珃緩緩開口,長眉罕有深蹙,“邏兵尚在東嶺之東二十里外駐營紮寨,而今日此時,卻已能突破天險攻破我復源城。李將軍,復源城城防就如此不堪一擊麼?”
144 夜奏 (中)
“昨日,”亓珃緩緩開口,長眉罕有深蹙,“邏兵尚在東嶺之東二十里外駐營紮寨,而今日此時,卻已能突破天險攻破我復源城。李將軍,復源城城防就如此不堪一擊麼?”
李非凡聽聞此語,立刻雙膝跪倒於地。
其餘眾人亦為他捏一把冷汗。
君上的口氣雖不嚴厲,但城破失職之罪,罪可滅九族,非同兒戲。
且此刻情形,國家危亡之際,出此大錯,更是罪加一等,便是凌遲梟首也未必彌補得了陷國於危的罪責!
李非凡頓首於地道:“君上,末將萬死!東嶺地勢險要,而我復源城更是城固如鐵,末將……末將……”
他已憋紅了臉,目中瑩然有光,鐵打似的強硬背脊不住輕顫,竟是說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為何會在一夜之間被人攻破?”
亓珃輕笑一聲,替他說了下去。
他那一聲笑涼則涼矣,卻不知怎的讓眾人心中都是一鬆。
似這幽深冬夜裡的一點星光,明明滅滅的雖還把握不住,但至少有了些許方向,不至於那樣彷徨失措。
亓珃手指著圖中一處,掃視眾人一眼,道:“你們過來看。”
韓丹林等忙躬身向前圍在案几畔,李非凡亦跪行幾步湊到近前。
眾人只見一隻玉色手指在東嶺兩側沿著一道青色直線劃了一下。
“看見沒有,這是一條峰底暗河,倘若有人透過這條河道潛入我復源城中,自內開啟城門,任是你再險峻的山隘,再堅固的城防也可在一夜攻破。”
“這……”
所有人聽此語都倒吸一口冷氣。
李非凡更是臉如死灰,呆了半晌,忽而大聲道:“君上,這不可能!即便有暗河,但東嶺地底瘴氣滿布,人畜無法通行,邏軍根本不能由此潛入!”
“是啊。”
亓珃向後一仰身子,顯出些許疲憊之色,“寡人也是如此想,因此未作任何部署提防。卻不料邏忻這莽夫竟真的做出這等瘋狂之事!”
微微提高的聲音帶出一聲輕咳,亓珃伸手撫胸,皺了眉接道:“他既已突破天險,接下來當然是大軍西進,料來三日之內會奔襲至我映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