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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搖了搖,眼淚卻已經落在了衣襟上,她輕輕抽噎了一聲,才說道:“婢子不敢……只是國君看不上婢子……太后……”
“他冷落你了,你想出去麼?”楚椒穩穩地踩住楚萇的影子,微微俯身問著。
楚萇也不知是恐懼還是哭泣,驀地抖了抖身體,終於頹然地點了點頭,帶著哭腔說道:“想。”
“別想了。”楚椒冷笑著沉聲道,“起來罷。老婦知道你心中不甘,但要記住,紀國之所以這麼多年能太平存於亂世,靠的就是盈許城裡的這座宮殿。你要把這裡讓給別國的女子?隨國、杞國還是陳夏國——然後等著他們來碾碎紀國麼?”
楚萇沒有回答,只是軟軟地跪坐在地上,淚水不停地滾落而下。
楚椒伸出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道:“你自幼恃怙俱失,被楚偃收養,可還知曉父母是怎麼死的——十五年前的那場紀隨炎谷之戰記得麼?你想看見紀國多少人再失去父母?”
“我……”
“把恆國的國君、內闈乃至整個恆國牢牢抓在手裡吧。”楚椒鬆了手,腕上的瑪瑙鐲子晃著紅光,彷彿凝固的暗沉沉的血色傷痕,“好了別哭了。哪天國君想到這裡了,你再跟著他一起來,否則也不必見老婦了。下去吧。”
“……諾。”楚萇深深地伏地而拜,光潔的額頭磕在地磚上,烙出一瓣隱秘的紅,她眨了眨眼,卻發覺自己淚水怎麼也無法停止。
楚椒沒有再多看她,從容地曳著浪花似的裙裾離開了正堂,往內室去了。
楚萇怔怔地看著這位困守深宮幾十年的太后的背影——她步伐柔緩穩重,端莊得挑不出一絲錯處。
她突然想起自己跟隨楚偃來到恆國的路上,經過一株被折斷了所有枝椏的白樺——它默默立在荒野之中,只剩下挺直的樹幹,似乎是死去了,卻又永遠這麼孤獨地直立著。
楚萇乾笑了一聲,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也會在這個遠離了故鄉的地方,慢慢被拗斷原本嫩綠年輕的枝椏,變作永遠死去又彷彿不死的枯樹。
她想要抬起身子,驀地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天旋地轉。她半跪著撐住地面,緊緊地摳著磚縫,當楚萇終於緩過勁時,看見自己原本齊整光滑的指甲已經在磚縫裡生生折成了兩段,殷紅的鮮血沾滿了指頭。
那些紅色的寶石和琉璃,終究紅不過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章
千里關的草木一年繁過一年了。
顏瑕坐在已經被藤蔓遮得看不見一個字的界碑上,手裡的五節芒稈子垂著稀疏的白蓬穗子,在初夏的風中吹得一晃又一晃。
從自己來這裡算起,已經七年有餘了——恆國早已吞噬柴國三百多里的土地,當年的邊關如今成了內郡,國君揮筆將那“關”字該成了“郡”,界碑也成了名存實亡的擺設,眾人在私下卻依然喜歡叫它千里關。
此刻正是清晨,練兵的號角尚未吹響,顏瑕在一片靜謐中出了會兒神,就聽見有人叫他:“父親父親!”
顏瑕低下頭,垂髫的小男孩正笑嘻嘻地瞅著自己,手裡揮著一柄木頭削的長槍,顏瑕冷不丁地伸出手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錯兒,又亂叫什麼呢!不是說過叫‘阿叔’的麼?”
男孩子挺直小身板兒,努著嘴道:“才不叫‘阿叔’呢!謝將軍王將軍那才是阿叔,我和阿爹一個姓兒,都姓顏,怎麼能叫父親叔叔?再說,別人可都有父親,憑什麼我只能有阿叔啊?”
顏瑕辯不過眼前的顏錯,無可奈何搖搖頭:“真是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要叫便叫!”
顏錯頓時開心得笑起來,踮起腳抱住顏瑕的頸子,探著腦袋衝他的臉頰上“吧唧”地親了一口:“父親最好啦!”
顏瑕被他猛親了一大口,霎時懵得一下子從矮矮的界碑上頭栽在了地上,他狼狽地從一尺多深的草叢中爬起來,哭笑不得地叱著顏錯:“你做什麼啊?!”
“可是……可是阿霞也這樣親她的父……”
“阿霞是姑娘,你是姑娘麼?”顏瑕拍著顏錯的後腦勺,反問道。
顏錯低著頭,一臉委屈地偷覷著顏瑕。
顏瑕看他傷心的樣子,只有指著顏錯手裡的長槍,清了清嗓子問道:“過來,這個是誰給你做的?”
顏錯一邊聽話地走過去鑽進顏瑕懷裡,一邊炫耀似的將長槍遞給顏瑕:“謝阿叔給我削的,阿爹你看,是不是很威風?我可喜歡謝阿叔了!”他咽咽口水又忙不迭地把毛茸茸的腦袋扎